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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施主我悟了

冷酷王爷爱花瓶

苏娆知道自己一向有有花痴的毛病,但还是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他看,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负手对她说道,“苏姑娘久等了,不知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啊?”苏娆回过神,眨了眨眼连忙低下头去,“我对东原城并不是很熟悉,岳王爷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不如先去沿此路去崇南山赏梅听钟,归来时至风满楼观赏歌舞伎乐。 ”齐政沉吟片刻,已经想出了他们的行程,见她点了点头,他又清了清声音说道,“在下表字承岳,姑娘称呼在下为承岳即可。”

“好,那岳王爷便叫我忘忧吧。”苏娆点了点头,说出她来到这里换用的新名字。

这里是东原城,是齐政的封地。齐国气候终年寒冷,这里的土地平坦开阔,又矿产丰富,为了抵御风雪的侵蚀,房屋多用黑石修筑,比起白国高低交错的木楼琼阁更加高大简朴。有很多人家门口都种着一种朱红色的小果实,如豆珠般大小,一簇簇生在白色的木枝上,或坠落几颗,宛如鲜艳的血珠点在雪色中,煞是凄美。

“满城皆泣血,无情也白头——此物名为雪中红稞,若是人们思念已故之人,便会种下它以寄相思,这是先皇之令,也是东原城特有的习俗。”见她眼中惊艳之色,齐政便为她说起这雪中红稞的来历。

“先皇一定是为了他纪念心中最重要的人吧,”苏娆心中突然生出浓浓的伤感,不知怎的,花灯节的一幕幕在她心上重现,一滴泪便从她眸中滑落,自蓬莱岛活过来之后,她就开始如此多愁善感,时常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些破碎的片段,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

所以她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回去之后,她要忘记从前的一切。

“走吧,岳王爷……承岳,我还没有好好地看过东原城的风景呢!今日就要麻烦你一回做我的向导了。”苏娆伸手牵起他的手,拉着他缓缓向前走去。

齐政看着她拉着自己那只纤长白皙的手,眼神微微暗沉。

苏娆身着一袭浅绯色长裙,外披着大红色对襟银扣雪绒裘袍,她已长得很是高挑,身材更为玲珑有致,浑身散发出御姐成熟的韵味,走路时腰肢轻摆,一举一动都显得风情万种。这都是耳濡目染受月仙花训教后的结果,还有那些复杂经历后的沉淀。

她的手很冷。齐政便在掌心运了功力替她驱寒,苏娆回过头笑着对他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街上处处是店面铺子,很少见到摊贩,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往来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衫,每家店铺也只是支着窗铺摆出货物,在屋子里升起温暖的炉火。路过一家金银首饰店时,齐政拉住苏娆停了下来,“忘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劳烦掌柜将你这店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给这位姑娘挑选。”

干这行的掌柜都有一双惯会识人的眼睛,一见两人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立马热情地应了一声,转身翻找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捧了几个盒子出来,“这些可都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还请姑娘看看合不合心意?”

苏娆看向那些雕着繁复花纹的红木盒,光是盒子就已经价值不菲了,更何况里面的饰物。第一次约会就让别人买这么贵的东西,不太好吧。

但她也不好拂了齐政的面子,从几样光彩熠熠的首饰中选了一对最小巧的红玛瑙菱形耳坠。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血玛瑙乃是昔日异域胡国传到齐国来的,少说也是有个百来年了,你看看这晶透红亮的光泽,再看这……”

“老板你就直说这东西多少钱吧?”苏娆实在是不想听他吹捧抬高物价,一手叉腰指着耳坠开口问道。

“那个……一千两银子,这已经是小店的最低价了。”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这个数,卖不卖?”苏娆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这可不行……这也太低了……”老板将目光投向齐政,“公子也瞧见了,这可是上好的异域血玛瑙,这耳坠手工又做的精致,若是这位姑娘戴上定是更加妖娆夺目……公子你看?”

“刚才这几样在下全都要了,掌柜包起来吧。”齐政开口很是干脆。

“不行!”苏娆一巴掌拍在柜面上,侧头看向齐政,见齐政眼角带笑挑眉看向她,苏娆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和老板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据理力争、对线拉扯,最后终于用两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这几样首饰。

“我知道你是王爷,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苏娆将盒子拍得邦邦响,却是因为心里为难要不要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她现在虽然挣了不少钱,可制作一些需要的丹药买原材料也要花很多钱,她拿不出两千两银子还给他,要是两人没看对眼,伸手白拿岂不是很尴尬。

“无妨,就当是在下送忘忧的见面礼吧。其实本王比你想象中还要有钱一些,这点礼还是送的起的。”齐政伸手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过首饰盒负手提在身后。

两人走了一阵,又运了轻功飞了一阵,终于到了崇南山。

雪落无声,飘洒纷纷,只有漫山遍野的梅花凌寒傲立,有的已经飘然盛开,风吹得枝头轻轻触碰,发出窸窣清响。

苏娆和齐政并排走在青石阶上,穿梭在白梅林间,一边走一边聊着。

“烟霏霏,雪霏霏,枝缀霜葩白,冰骨清寒瘦,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齐政看着这雪中梅景,念出一句很有意境的词来。

其实苏娆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对齐政有非分之想,但还是忍不住附庸一下风雅,于是也开口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逊雪三分白,却胜一段香。”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

崇南山有座庙为南山寺,寺中有一座千年的古钟,僧人每半个时辰敲一次钟,钟声悠远厚重,绵长得如同旷古之音,让人心神宁静,忘却杂念与烦恼。

古钟旁是一颗参天的菩提树,枝干粗壮,叶脉苍郁,雪只落在它树冠上,而树下古钟矗立的方寸之地,干净而清幽。

两人走到树下,只见不远处有位年轻的僧人,正一边持手诵经,一边拉动木桩撞着这口古钟。

苏娆闭上双眼,在悠悠钟声中,突然抱住了齐政的腰,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齐政怔愣一瞬,也伸手渐渐回抱住了她。

忘记他……忘了就好……重新开始吧……苏娆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两人在佛门清净之地吻得缠绵悱恻,吻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然,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只见年轻僧人红着脸,远远地对他们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两位施主令小僧突然顿悟,这就还俗去了!”

“他都悟了,王爷你悟了么?”苏娆笑出了声,转头问齐政道。

齐政摇了摇头,“在下愚笨,只悟了一点,还请忘忧姑娘再指点指点。”

两个人再次对视,就像对上了暗号一样会心一笑,携手轻踩着雪枝飞身离开了崇南寺。

卯时正点,天欲晚,月初升,花灯映彩绸,鼓乐伴笙歌。

风满楼,由十几座楼阁组成,主楼是一座七层小塔,是专门用于饮食作乐的地方,其余各楼有歌舞坊、教坊、赌坊和易物阁(拍卖)等,楼与楼之间有通道层层相连,彩绸交织穿梭,四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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