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令公孙长明心里为之一震,莫不是祁王知道些什么内情?
不,不可能,当面皇后的事发生时,他尚未出生,之后的事他处理得很干净,这件事就连公孙若羽都不知道,绝不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在祁王的手里。
“王爷何出此言?”公孙长明看着白祁,冷声问道。他和祁王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怎么,太傅难道不知道?当年的那桩旧事可是轰动朝野,若是父皇知道这件事与公孙家有关,就不是只有令公子折损其中那么简单了,恐怕整个公孙家都得为皇后陪葬,你说呢?”白祁斜睨了一眼公孙长明,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可话语中却让公孙长明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祁王殿下可不要含血喷人,我公孙家三朝为臣,皆是进思尽忠,丹心如故,你这是污蔑,就算到了圣上跟前,老夫也要与你分说分说,看看当年的事,到底是跟我公孙家有关,还是和慕容府有关?”
见公孙长明吹胡子瞪眼睛,白祁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太傅还不知道?当年我慕容府丢失的那瓶枯心,现在可是在你最看中的人手里,若是不信,回去问问便知。”
白祁在赌,赌当年公孙家参与了这件事,唯一的筹码就是那冰肌玉容膏里的枯心之毒。在没有绝对的胜算下,依照皇后和太子的性格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更大的可能是公孙若羽为了挑起自己与太子的战争,故意下了此毒陷害皇后。
同时也除掉了苏娆儿这个祁王妃,更是帮慕容府洗刷了当年的冤屈……真可谓一石三鸟。
“这……”公孙长明迟疑了,按道理说当年所用的枯心已经被悉数销毁,难不成是若羽从他手下的几个门生探听到的内情,不知又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种毒?
他这个独孙女太聪明了,有的时候连他都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太傅大人,其实本王……从未忘记若羽,”白祁目光投向正前方的长路,似将这皇宫望尽,“那么多年,都是她在本王身边支持着本王,既然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本王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只希望你帮本王给她带句话。”
公孙长明垂着目光听着,心里似信非信,但他说得没错,曾经他也一直以为祁王爱上了他这个独孙女,只可惜帝王世家哪有真情?终是一场落空罢了。
“她的心思本王已经知晓了,本王愿意为了她去做那件事。”白祁说完,心里终是尘埃落定,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走上这条路,那他就陪他们一起玩玩吧。
“祁王殿下的话,我自会转述与她,只是结果如何老夫就不知晓了。”公孙长明声音仍然冷淡,说完便拂袖大步走了。
而白祁却是负手站在原地,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中竟然难辨是真还是假。
可是他突然想到了苏娆儿,她本是他娶来滥竽充数的王妃,谈不上有多认真对待,可朝夕相处后,却已是无法放下……
何况她是如此信任他,将她所有能助他的东西全都毫不保留地给了他。
情与义,如何两全?
若他做了这江山之主,是否情况就有所不同呢?
公孙长明回到太傅府,第一件事就是将今日祁王所说转告给了公孙若羽。
“他果真这么说?”公孙若羽听了,纵使一贯保持得淡然自若的神色,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欣喜。
“羽儿,当年那件事,你果真知道了?”公孙长明一看她的样子,就知她已经是早就知情,并且谋划已久。
“傻孩子,你这是要把爷爷,把公孙府上下老小的性命都拿去赌啊!”公孙长明眉间隐有薄怒,但一见到若羽那张与儿子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只剩下了恨铁不成钢。
他们公孙家都是痴情种,若不是当年一心倾慕纱纱罗,他的儿子又怎么被皇帝……眼下他这个孙女一样在做傻事啊!
“爷爷,你当真以为跟着太子就高枕无忧了吗?那件事一直攥在他们手里成了把柄,你心里可痛快?何况太子此人绝非善辈,恐怕白国江山落到他和皇后手中,就要改姓萨兰了……”公孙若羽双眸露出一抹狠色,“缦缦罗想要控制白焕做垂帘听政的太后,我偏不会让她如意,爹,你放心,就算这件事祁王告到了皇帝那里,咱们只要咬死是皇后所为,皇帝或许当面不相信,可他难免会起疑心派人去查,到时候查到了些什么,就说不定了。”
“你长大了,很多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但是爷爷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帝王家,无情冢,莫陷太深了,到头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公孙长明语重心长。
“我知道,请爷爷放心,羽儿只会让公孙家越来越繁荣昌盛。我心中早已为此计划多时了。”
“万事小心,切莫大意。”公孙长明还不忘嘱咐道。
“我知道了,爷爷。”
公孙长明出去后,公孙若羽静静地坐在房内,拿出一只白玉做的莲花簪,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祁,我终于等到你了。
那么多个日夜的思念和挣扎,我还是没能放下……
公孙若羽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那只玉簪,两道清泪从绝美的面庞滑落,嘴角却带着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