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完全不在意路人打量的目光,放肆的哭着。
听到贺朝的哭声,谢俞眼中竟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紧接着的声颤音更是让谢俞紊乱的心率有那么一瞬间的骤停。
“是你吗?”贺朝小心翼翼地确定着。
他在害怕。
害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在做梦,害怕下一秒谢俞就会在他眼前消失,害怕这场意外的重逢转瞬即逝。
在谢俞离开的这几年里,贺朝几乎每晚都会梦见谢俞。
可他每次梦见的都是谢俞一声不吭离开的背影,孤傲、决绝,没有一丝要回头的意思。
梦醒,心亦碎。
谢俞抬到半空的手猛地落下,冰冷僵硬的手指绻着,内心的苦涩不言而喻。
他想,曾经的骚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一一脆弱、忐忑、小心翼翼……他走了以后,贺朝不应该过得更好吗?
毕竟,他脾气暴躁、固执、一言不合就动手,没了他,对方不应该活得更滋润吗?
“是我,谢俞。”半响,他听见了自己干冷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将谢俞的衣襟浸湿大半,他没有推开对方,任由对方抱着,感受着对方透过轻薄的布料传过来的体温,他意识到这是鲜活的、真实的贺朝。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抱着,贺朝希望世界能够就此定格在这一瞬间,他的小朋友能一直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俞才哑声提醒道:“你......是来找你妹的吧。”
听到这,贺朝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抬手囫囵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他看见了谢俞湿了的肩膀,“……”
他在谢医生的带领下走到一间病房门口,贺朝推门走了进去。
在看到惨白的病床上坐着的单薄、消瘦的身影时,贺朝明显的愣住了一一眼前的人颠覆了他印象中妹妹的形象。
小姑娘呆呆地坐着,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呆滞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贺朝抬手在小姑娘柔嫩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将小姑娘拉回神,“小汐。”
声音轻地瞬间就淫没在医院嘈杂的环境中,贺汐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了句:“哥?”
“是我。姓贺名朝,卓月朝。你亲哥。”贺朝看着她回答道。
谢俞直挺挺地站在病房门口,无声无息地打量着贺朝。削瘦的脸庞棱角分明,宽松的衬衣在他弯身时勾勒出隐约可见的身体线条,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下巴上有一段时间没刮可以看出参差不齐的胡茬,还有眼下明显的乌青,衬得他愈发憔悴。
不知为何,这样的贺朝却让谢俞感受到了一种颓废美。
安慰好贺汐后,他走出病房,跟着谢俞一前一后地出了医院。
一个下午都没吃东西,肚子不应景的“咕噜咕噜”叫起来,贺朝挠了挠头,讪讪的笑着。
贺朝和谢俞在一家餐馆坐下,谢俞看着周遭的氛围,突然想起来不愉快的事,薄唇逐渐抿成了一条线。
贺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慌不择路地解释道:“我和那女的没有任何关系!”
谢俞冷着表情不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