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渝来到院子后面的玫瑰园,在这儿玫瑰有了花苞,垂着脑袋在风中摇晃,玫瑰园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正好,刚刚够我和小司在里面自由的穿梭,顺风奔跑。
景渝看着他和小司的玫瑰园,抬头看看天空,这片玫瑰园是小司带来的种子,他那时候被小司带来这片园子,坐在田埂上看着他播种,看着他照顾它们,把一朵一朵的玫瑰种出来,这是他与小司的努力成果,虽然,小司只是跌跌撞撞的把壶里面的水全洒在田埂上……把种子洒的一片多一片少,极度分布不均……小司还把自己的新换的裙子弄得全是泥巴,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洗了好久好久,而小司却在屋里呼呼大睡……
景渝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像棉花糖的云朵在蓝天里漂移,不由得想起小司刚刚到来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只有十六岁,依然是一个青涩不懂事的孩子,是他的奶奶把她带回来的
他记得,那天奶奶告诉他,她要出一趟远门,他追着奶奶后面跑,早饭是,午饭是晚饭也是,他试图以那样不太聪明的方式缠着奶奶告诉他,她要去哪儿,去多久,他最关心的还是,奶奶去了以后,可不可以带回他的爸爸和妈妈…
如果带不回,奶奶可不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哪怕只是看一眼,他只看一眼就好,时间太久了,他的脑子快要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只有在梦里面,他可以依稀看得清他们的脸,迷糊的脸……他想看看爸爸妈妈的笑脸……想听听那梦境中的温柔话语……想抱抱他们,用力的拥抱……
可是最后奶奶也没有告诉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声“景渝乖”他早上醒来时,奶奶就已经不在了,他守在家门口,日日坐在门槛上远远的看着前面的小路,饿了就去煮粥喝,渴了就抱着水壶坐在那里喝水,咕噜咕噜…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奶奶始终没回家,他等啊等,等啊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又像是几个春夏秋冬,他还是没有看到奶奶,他好像懂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又好像他一直在不见中等待,等待着爸爸妈妈,等待着奶奶,却只等到树叶落满了门前院里,等到了春风快要春来了夏天,等到了他都快要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他不喜欢说话,大概率是因为陪他说话的只有奶奶,而奶奶也不喜欢说话,慢慢的,他和奶奶都不爱说话,他们之间只有最朴素的语言“景渝,吃饭了”“景渝要学习了”“景渝,要乖乖的”
他也慢慢的从“奶奶我要爸爸妈妈,要陪我玩”变成了“嗯”无尽的嗯……
生活夺走了什么,总要报以什么去填补空缺
在一个春风和沐的午后,原本以为等不来的奶奶却回来了,她身后还带着一个萝卜头,他第一次见她就心生怜悯,因为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小小的,瘦瘦的,白皙的小女孩,为什么头上缠着带血的纱布……为什么白白的小手臂上有一块一块的淤青……为什么她眼睛里面全是害怕……为什么她那么那么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