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死去的第三天。
我的爱人第一次来到了我的坟墓前。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葬礼那天他并没有来。
我原本是困在这个方寸之地不能动的,但是他来看我的那天,我奇迹般地可以离开坟墓。
随后我又发现,我只能离他一米远,不能近,也不能远。
可是和那些怪异小说不同的是,我不是飘着的,会累会困,甚至我可以抚摸一切我碰的到的东西。
我叫肖战,星期三那天午饭时突然呕血,王一博…啊也就是我的丈夫,将我火急火燎地送到医院,医生没能救回来。
我能听见医生急促的交流,也能听见王一博在外面痛哭。
其实没必要的,我半年前检查出胃癌,我们两个随时都做好了这种准备。
那时忽然间,我能看见所有的人与事物,甚至身上轻飘飘的,隔着那堵墙,看见了王一博在外签字的身影,也看见了他送我来时的那辆车,已经被交警贴上了罚款单,我确认,我已经不在了。
那一刻,我是极不舍的。
我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的,我以为他会再缓一段时间,都大概做好投胎之前再也看不见他的准备了。
无奈,自从那个狗崽崽来墓地看了我之后,我就和他分不开了。所以我就只能和他一起回去,他去哪我就跟到哪,一起去买午饭,一起去上班,回家后,看着他打扫家里的卫生,闲下来时,就做做下午没完成的表格。
他一个人的背影里,处处透露着心酸。
关于这个一米的距离问题,我实在想了办法了,可应该像王一博所说的,我是个小笨蛋,很多事情都处理不好,最后干脆躺平。
何必去琢磨这些呢,这也太费鬼了,我想。
傍晚,西面只剩一半的太阳依旧有着橙黄色的光,将柳树的影子拉的细长。
修长的人影在晚暮的映照下,更显孤怜。
家里陈设其实很简单。
平时王一博会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摆上一两个小时的乐高,茶几推到了电视柜的一侧,他买的乐高都是又大又碎的,通常一晚上是拼不完的,所以就时常在那里摆着。入门的玄关柜上有几本医学的书,那是我还没有收起来的。
我和王一博说过,人呢,活到老学到老,更何况我这只是辞职,以后要是重操旧业但是忘了本事可怎么办。
等等!这崽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肖战看见王一博很是熟练的把茄子切成小块,放进带肉的油锅里。
他气蒙了头,转到王一博面前,“好啊你,王一博你出息了啊!瞒我瞒的够厉害呀,白白骗我给你做了六年的饭!阿西…!”
肖战抬手就要一巴掌,却奈何距离原因,压根就碰不到他分毫。最后只能干气的跺脚。
王一博闷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悻悻的看了看四周,有那么一瞬间,王一博的眼神和他对合上了,只可惜前者并没有感觉到,肖战看见一双落寞的眼神低了下去。
肖战自觉的知道他的人在伤心,也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让他伤心的罪魁祸首。
王一博做饭实在是太慢,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晚上没有星光,衬得屋内更加的明亮。
肖战跟着王一博出来客厅,看着他把灯打开。灯晃的那一下,习惯性的拿手挡住了眼睛。
肖战听见“咚”的一声,下意识张开双臂去向王一博的地方。
睁开眼后,他看到发出声音的人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落地窗。
肖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下子就看见了映在玻璃上的自己。
“战哥…”
他听见王一博梗塞着声音道。
怎么会?我不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