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平静的宣泄过后,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嘈杂的鸣笛声提醒着他们此刻并非失聪。
所谓大隐隐于市,麻瓜或许永远想不到,这座平平无奇的与其他高楼大厦并无二致的大楼正是铁克合众联盟的总部。
而异能行者们也极为默契地沿用了麻瓜界的上下班打卡制度,装扮成普通的上班族,平稳地走进联盟内部,然后在踏入大门的那一刹那启用瞬移技能。
若是有个不知情的普通人误打误撞地闯进来,或许就会惊讶于大厅内不停闪现的身影,然后为流传甚广的都市传说再添一笔。
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为防止这种情况出现,联盟早已对大楼外部做了伪装,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不对劲。
……顶多会有些感叹这么一座被周围林立的博物馆、餐馆、商场等包围在其中的巨大雕像还要请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文员”来维护,果真是大手笔!
在他们看来,在这么一个称得上是市中心的中心地带建一座没有什么象征意义的雕像完全是钱多了没处花的土大款表象。这也使得广大民众对此地观感复杂,只能说眼不见为净,也可以称得上是无人问津了。
灸舞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但一时之间又不清楚究竟该从何说起。
他凝视着修沉静的神色,恍然间又想起当初他和修在河堤边的初次相遇。
那时的他尽管已经在各大场合从不同的人口中听过无数次呼延觉罗·修这个名字,尽管在他父亲生前也曾不止一次地表述过对呼延修的赞赏,甚至于在弥留之际还要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呼延修值得信赖,值得托付,但他却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同修见面。
除了当初老盟主的葬礼上一瞬间的目光交错——
在那种场合下,灸舞疲于应对异能界各方来悼念的人群,无论那悼念带有几分真挚,无论他们究竟是带着何种目的上前攀谈的,他也不能拂了来人的面子,当众让人下不来台,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他日后所要仰仗的力量。
说来也是好笑,老盟主刚一逝世,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来同灸舞表达关心——即使灸舞此前一直在异能基地训练,从未在异能界正式露过面,也不妨碍他们对着他哭得声泪俱下。
灸舞麻木地安抚人群,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老盟主的直系亲属,一个个哭得比灸舞本人还要激烈,在老盟主生前这些人有这么尽心竭力吗?
因而,在这些人的衬托下,身着一身黑远远站在一旁的修就显得很醒目。
灸舞只见他上前庄重地鞠了一躬,盯着老盟主的遗照看了好一会,或许是感觉到灸舞的注视,修循着目光看了眼灸舞,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带着他身后的东城卫转身离去。
而修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前同他交谈的意思——尽管他们双方都很清楚彼此的身份,但修显然不屑于做那些表面功夫,或者说,他不想在老盟主的葬礼上就迫不及待地同下任盟主拉近距离,好显得他是一个多么忠心耿耿的好下属。
修向来看不惯异能界的阿谀奉承,而他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的功勋一步步向上爬,从未仰仗家族的势力,也从未参与过异能界的所谓“党同伐异”,他冷眼旁观,他嗤之以鼻。
也就是在那时,灸舞才真正地将修同那些传闻对上号。
原来他就是呼延觉罗·修啊,灸舞如是想到。
因而,在灸舞忙完老盟主逝世后遗留下来的各类公务,整顿完蠢蠢欲动的各大家族之后,他才得以去见一见据说是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的东城卫。
当然,灸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那个传说中被无数禁卫军奉为神明的、为他身边所有人称颂的、他父亲给予高度评价的、年仅15岁就接任禁卫军统领并将其整治地妥妥当当,以至于异能界在老盟主逝世后到新盟主上任前的这段空档期都没有出任何乱子的呼延觉罗·修。
但灸舞同修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彼时他甫一踏入那个废弃仓库的大门,就听到他亲爱的小学同学阿扣在编排他。
于是他也如数奉还,甚至还开起了要东城卫自残双眼的玩笑。
但很不幸,并没有人理解灸舞的恶趣味,东城卫犹豫的表情告诉他,他们真的在考虑是否要动手,甚至于在考虑从谁先开始……
灸舞只好讪讪地喊了停,并解释他只是在开玩笑,同时在内心无奈地补下一条日后同东城卫的相处原则——不要开任何玩笑,他们真的会当真!
而当灸舞将修单独带出去谈话时,首先对上的是修略带抱歉的目光:
“抱歉盟主,属下没有第一时间带领东城卫去拜访您,而在属下个人的任务中也没有做到最好,给盟主添麻烦了。”
灸舞瞪大了双眼,这个人这么擅长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自身吗?
“不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只是新上任,对异能界还不甚熟悉,这段时间还多亏了你在其中周旋,才使得异能界各大家族如此顺利地归顺……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来拜访我啊!我又不是老头子,而且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属下卑职了,搞得我头都大了。”
“是,属下尽量。”
“……”,灸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是,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呼延修不一样啊?
灸舞自认为自己目前还没能力更正修的观念,只好被迫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在找终极铁克人,怎么样,事情不顺利吗?”
灸舞发誓,他问这句的意思只是想要单纯地问一问,关心一下他未来好战友的工作进展,看能否提供一些帮助。
但显然修理解的和灸舞完全不同:“抱歉盟主,是属下没有做好。”
灸舞看了看修一脸诚恳的认错表情,只觉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将会非常、非常的不顺利!
然后,他就因为建立防护磁场异能消耗过度而体力不支,晕倒了。
在倒下去的一刹那,灸舞第一个闪过的念头竟是:完了,这下修要以为是自己的错导致盟主被气晕了,他日后更别想和修拉近距离了!
……
思及此处,灸舞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也成功转移了修的注意力,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灸舞,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疑惑。
灸舞两眼一黑,这下更是完蛋了,修又要以为是我对他刚刚说的那句“我究竟该怎么做”感到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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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灸舞:对不起,是我的错
修:对不起,盟主,是我的错
灸舞:……是我的错
修:不,是我的错……
门外忍无可忍的阿扣: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