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
皇帝墨宸刚醒,掀开帐帘。一边守夜的御前大总管季州季公公见墨宸起来,忙上前为其穿鞋“皇上起来了。”
墨宸正要起身,腰后环上一双手,身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皇上~怎么起得这样早?今天又没有早朝,再陪臣妾睡一会儿嘛~”
墨宸轻轻拨开抱住他腰的手,转头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桃桃别闹,今天可是选秀的日子朕得早些过去,你作为贵妃也得去。”
林景桃故作伤心地说:“皇上这是有了新妹妹就忘了臣妾了?”墨宸倒也有耐心,“怎会?你永远是朕的宝贝,皓月国第二尊贵的女人!”
“永远是贵妃吗?可我想做你的皇后啊……”林景桃用特别小的声音嘟囔着。墨宸没听见,径直下床去了。
林景桃也跟着下去,为墨宸更衣, 束发。待收拾完毕,与林景桃一起用早膳。
墨宸突然想起还没看秀女名单便吩咐季州:“季州!将秀女名册拿来。”“是”季州应道。不一会就捧着名册来了“请皇上过目。”
墨宸拿起名册翻看起来,看见勤国公府林景妧时便对林景桃说:“这里面还有你妹妹在呢。”林景桃只笑笑并不言语。
若水堂
林景妧这边也起了,此刻她正赤脚站在窗前,清晨温暖的阳光轻抚着她的脸颊,“从前我与阿朝也常一起看日出……唉!我怎么又想起他了!”林景妧拍拍自己的小脸。这时秋水端着洗脸水进来了“呀!小姐起得好早啊~快别光脚站着,得了风寒可不好!”
秋水放下水盆,跑过来为林景妧穿鞋,再将她扶到梳妆台前,一边为她擦脸一边说:“小姐,今儿穿什么衣裳?那件玫红的半臂罗裙怎么样?”“不穿那件,太招摇了,就那件淡赭色的轻纱珍珠裙吧。”秋水又问:“可今天是大选,穿这个会不会显得太普通了?”
“我自有打算,待会儿给我梳个坠马髻,就配昨天那支银丝流苏步摇就好。妆不用太浓,薄施脂粉就行。”林景妧说。“是……”秋水立马为林景妧打扮。
一会子功夫心灵手巧的秋水就把林景妧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可林景妧觉得头上总还缺点什么。
她四处望望,看见窗外开着月季花,立马对秋水说:“秋水,将窗外的月季剪一朵进来。”秋水很快将月季剪回来,林景妧接过插在坠马髻左侧,顿时衬得林景妧娇俏可爱……“小姐该起身了”秋水催促道。
主仆二人一出了若水堂就碰见了看见一众姑娘已早早地侯在那里了,游煦樱正与厉染青姚春燕说着话。
林景妧一下便瞧见了简倾,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见她身穿粉绿色罗裙,梳着平髻,带着翠玉簪子,鬓边斜斜的盘着一串茉莉花,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林景妧走过去拉起简倾的手笑夸道:“这简妹妹今天可是一朵活生生的茉莉花呢!”简倾脸色微红低头道:“姐姐可休要取笑我。”这时姚春燕也看见了林景妧“林姐姐!”林景妧也看见了她,对姚春燕微笑点头。
教习嬷嬷带着太监们来了,“请姑娘们排好列子跟着奴婢走。”她们听话排好跟着教习嬷嬷。
那嬷嬷边领着路边对林景妧等人说:“不管姑娘们从前是多大的身份,这进了宫就都是伺候皇上的。一会儿到了景仁宫得先在门口站好,等季公公念到名字再进去,切记误要冲撞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储秀宫离景仁宫本不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便到了。选秀已经开始了,景仁宫门口姑娘们进进出出,有的欢喜出来,有的则哭着离开。
“林姐姐,怎么办我好紧张!”简倾对林景妧说,“无须紧张,皇上或皇后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正一品太傅嫡次女游煦樱,正二品礼部尚书嫡长女厉染青——”游煦樱与厉染青便进殿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们面露喜色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香囊,看来是留牌子了。
厉染青得意地看了眼简倾与林景妧对游煦樱大声说:“煦樱姐姐啊,我看凭这穷门小户的也想被选上,啧啧啧……”简倾气得面色发红,“你!”
游煦樱不做理会只一直看着姑娘中身穿绿裙的女子发神,轻轻说道:“她也来了啊……”厉染青对发神的游煦樱挥了挥手“煦樱姐姐!你发什么呆呢~我们快回储秀宫吧!”二人渐渐远去。
林景妧与简倾在等待念名字,终于念到了她的名字。“庶二品勤国公庶次女林景妧,从三品光禄寺卿嫡次女妘柒——”简倾拍了拍林景妧的手,“林姐姐快去吧。”
林景妧与妘沅步入殿中,只余光瞥见坐在上首的太后,和皇后韩清沫。“臣女林景妧/妘柒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二人一齐跪下行礼。太后说:“起来吧……”
“抬起头来!”韩清沫抬了抬手,林景妧与妘柒抬头。韩清沫看见妘柒嘴角长了颗黑痣,显得丑陋无比。
韩清沫便对季公公递了个眼神,季公公便立马喊道:“妘柒撂牌子——”妘柒便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韩清沫再看向林景妧,微笑问道:“你就是贵妃的那个庶妹?”说话时将庶字咬得特别重。林景妧神色不变道:“正是臣女。”
韩清沫暗道:这小庶女倒还有点能耐,随即打量起景妧,穿着淡赭色珍珠罗裙,湖蓝色腰带,坠马髻上带着月季花,正前方坠下银丝流苏,刚好挡住了娥眉。犹如琵琶半遮面,好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是让人想剜了去!
韩清沫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然后消失不见。对太后说道“母后您看这孩子长得真是俏丽~”太后也说:“是啊,我看倒比她姐姐更漂亮!”太后问林景妧:“在家可读过书?”林景妧回答:“只读了《女戒》。”太后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皇上驾到——林贵妃驾到——”门外传来季公公的声音。
“皇上万福金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除太后皇后其余人都跪下行礼。只见墨宸牵着林景桃的手缓步向前走去,“免礼。”墨宸走到皇后旁边坐下挥了挥手,林景桃则坐在下首。
“谢皇上。”
太后不满的问道:“皇帝啊,怎么这么晚才到?”又看着林景桃说:“贵妃你也是,皇上错过了时辰你也错过了?”墨宸心虚地笑了笑说:“母后不要怪桃桃了,是朕的原因……继续选秀吧。”
墨宸终于看见了站在下面的林景妧,他被林景妧的容貌所吸引了,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回皇上的话臣女林景妧,家父勤国公林诚。”
墨宸说:“你就是贵妃的妹妹吧。”墨宸又转头看向林景桃:“和你长得可真像。”
“皇上~”林景桃娇嗔着。墨宸看了看季公公,季公公心里了然。“林景妧留牌子——”韩清沫攥紧了帕子。
林景妧松了口气,她还担心选不上,如今看来倒是托了她嫡姐的福,这下凌儿有救了……真好!她赶紧谢恩“谢皇上。”
缓慢退出殿外出来时,刚好念到简倾的名字,林景妧用眼神安慰她,简倾点了点头,便进去了。林景妧则回储秀宫去等待消息。
一路走到储秀宫,秋水早在门口等待,看见林景妧回来,跑出来扶着林景妧的手,还不忘问“小姐怎么样?”“选上了。”秋水松了一口气,“选上就好啊!凭小姐这气度定能封个高位!”“嘘!此话不可乱讲,当心隔墙有耳。”林景妧打断秋水的话。
二人说着便到了若水堂,刚回屋坐下就有御膳房的人来送晚膳了。送饭的宫女将菜品一一呈出,林景妧闻着香气也饿了,将菜拣着吃了些便吩咐婢女收拾下去了。
“圣旨到——!”这时传来季公公尖锐的公鸭嗓。
林景妧忙扶着秋水去主殿,到了主殿,就瞧见季公公身后领着几个小太监。
看见他看见人都到齐了便说道:“储秀宫秀女接旨——”林景妧等人全部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一品少保之女金露文,才艺过人,聪颖活泼,特封为淑妃,赐居永安宫主殿,择日行册封礼;正一品太傅之女游煦樱,品貌端庄,性情柔婉,特封为昭仪,赐居长乐宫主殿,择日行册封礼;庶二品勤国公之女林景妧,贤良淑德,相貌出众,特封为嫔,赐居未央宫主殿;正二品礼部尚书之女厉染青,性格率真,甚得朕心,特封为贵人,赐居长乐宫侧殿;正二品户部尚书之女姚春燕封为婕妤,赐居长乐宫侧殿;从七品典仪之女简倾,素娴礼则,淑慎性成,特封为美人,赐居长乐宫侧殿。其余全部册为宝林,赐居储秀宫侧殿——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读完圣旨季公公便将圣旨递给站在首位金露文“恭喜金秀……哦不,是恭喜淑妃娘娘!恭喜各位小主!”
“谢过公公……”金露文从袖里掏出一袋银子来给季公公,季公公也收下,带着小太监离开了。
只剩下各位娘娘小主,为首的金露文对大家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得收拾东西搬到各自宫里去。”
“是,淑妃娘娘。”众人回答。
林景妧扶着秋水的手,秋水高兴得很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小姐这一来便封了嫔,我就说嘛皇上会喜欢小姐的!”
林景妧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又想起她儿时也是这样与李沈朝走在路上,吃着她最爱的冰糖葫芦……想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阿朝,你还好吗?”
此刻李沈朝也正看着夜空,“妧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