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咚！”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船身轻微晃了一下，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何介将我护在身后，杨楷有点火，大声说“什么人？怎么回事？”他大步走出去。

我也撑着伞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杨少爷，有人偷莲藕”船夫低声下气给杨楷解释。

这一片湖上的荷花荷叶都是分区有人租种的，我们来游船也是交足了游览费。

“为什么要偷莲藕？”柳泱泱疑惑地问。

我看向船夫身后，有一搜小小的破烂的小船，也不能算得上是船，就是几块破破烂烂的木板加上几个脏兮兮的口袋，在高高的荷叶中确实不显眼，那木板上有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小孩缩在上面，捂着头，有血流出来，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破袋子，几节断裂的莲藕掉下来，他又紧紧地把他们抱在怀里。血滴在河里散开，他害怕得不停颤抖，也不放开手上的莲藕。雨滴滴答答淋湿了他满身，看上去脏兮兮的。

“因为吃不饱，没有钱买米买吃的，莲藕一分钱一斤，剩下的小块还能饱腹。”叙音说，她目不转睛看着那个小孩，眼里的东西我看不懂，她发现我在看她，她把伞放低遮住了我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你打他了？那么多血！”柳泱泱惊呼，她谴责瞪着那个船夫。

“这，他自己撞上来的……”船夫船夫带着斗笠和雨蓑，把沾了血的船桨往后藏，但是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放过我吧！我再不偷了！不要砍我的手脚！求求你们了！救苦救难的大人们！”那小孩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冲我们磕头，声音又尖又利，他磕得太用力，头上的血混着雨水溅到我的裙子上。所有人看见了这一幕都有点懵 ，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极度爱干净。

我还没有说什么，那小孩恐惧尖叫一声低着头瑟瑟发抖，“我不是有意的！小姐不要打我！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道歉着，他不敢再大力磕头，只是低着头小幅度颤抖。

“放他走吧，船夫，他的莲藕杨少爷给钱。”我说，然后转头想走进船里 ，却看见叙音在我身后和陆展之拉着手，我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想说什么的杨楷“你没意见吧？”“没有没有！”杨楷也跟着我进船里了，一边低声说“我就知道大小姐心地善良”“闭上你的嘴。”我丝毫不留情，没搭理他。

“那是小孩吗，第一次见那么瘦的小孩，皮包骨了。”柳泱泱很同情那个小孩，可是她实在是不出门，她并不知道，街上一大把那种小孩，偷鸡摸狗，只因为没有饭吃，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活下去。

“很正常，农民的小孩，贫民的小孩，女的被卖到大户人家或者卖到妓院，男的就这样干苦力，乞讨或者偷鸡摸狗。土地租金越来越贵，他们租不起，就算租得起要上交一大半，你家也不少买来的这种小孩，装什么不知道。”叙音淡淡地说。

“我……”柳泱泱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

“这个世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陆展之看着叙音说，好像在暗喻什么。

“我知道。”叙音毫不留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