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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明面之秋

  奇怪的光,

  从沉重的眼皮间闯入瞳孔。

——

温暖的风。

  轻轻拂过发梢,吹起根根发丝。

不熟悉的蓝雀叫声。

  阳光布满了整个天花板,窗户上的水渍显得格外明显,将太阳的光会聚着折射进来。 

“呃……” 

左手传来的,只有流淌着的冰凉感。

  “我在哪……”

  “我还是在做梦吗?”

艰难的睁开眼睛。

   一条细长的橡皮管,粘着医用胶带的手,大气压作用下缓缓滴下的药液。

   “这是,在给我输什么液?”

  惊讶和恐惧冲上了头。

   想张开嘴,大声呼喊着求救,目光却落在对面的座位上。

   秋风吹拂着空气,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乌黑的短发仅及双肩,卡哇伊风格的粉色发卡。

    屈起左手托着脸,白皙的手轻轻翻动着泛黄的书页。

漆黑的封面,看得出是那本《秒速五厘米》。

  那张花费了大半小时的素描画正静静地躺在后面的桌上。

  不知何时,画中灰白的天空上出现了黢黑的太阳,旁边似乎还有某一行星略过的轨迹。

“什么嘛。”

  想奋力地直起身,后背却传来强烈的剧痛感。“糟了。”

  “嘭。”

  头一下撞在身后的白瓦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响声惊动了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女生,抬起头,是璀璨星河般的双眼。

  将书赶忙合上,放到桌上。

  慌忙的站起,右手轻抚寒筱的头,温度从柔软的头发上传来。

  “没事吧,同学。”

  温和的语气,给了寒筱短暂的温暖和亲切。

  “我,这是怎么了。”

  “额,我……”

  红润立刻充斥了整张脸颊。

   “不小心…

撞到…

…了。”

  害羞的神情,更显得可爱。

  “啊喂,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自己在哪里呀,寒筱!”(寒筱内心os)

  “你在这里等医务室的老师来吧,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轻快的步伐,微微飘起的裙边,纯白色的上衣。  

   “ 居然把我丢下一个人走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

(少女的视角)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撞到的还是男生。” 

  我一路小跑着,只想赶紧远离这尴尬的处境。  

  现在应该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吧,好像已经迟到了呢。

   “报告。”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一喊,全身都在抖动。

   戴着黑框眼镜,瘦得如钓鱼竿一般的余老师向我微微一笑,请示我回到座位上。

   “三珟,没事吧,回去坐着休息下。”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这种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轻轻的翻开数学作业本,右下角,一个鲜红的“好”字赫然映入眼帘。

    突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脑袋,顺着似有非有的抛物线,转过头去。

   轻蔑的坏笑,故作嚣张的样子。

  怎么又是那讨厌的杨嘉啊,总是看我不顺眼。  

   不管了,先认真听讲再说。

——

(寒筱的视角)

  身着天蓝色制服的医务室的老师终于姗姗来迟,小心翼翼的为我拔掉了针头。

  啊喂,怎么这么慢才来啊!

   突然感觉身体恢复了呢,好像可以站起来了。

  扶着桌子,脚尖掂着地,顺势往前一倾,挣扎着站起身。

  拿起素描画和那本《秒速五厘米》,颤颤巍巍地走下医务室的台阶。

  眼前俨然是一副没有见过的景色。

  校园被金黄的枫树所包围,学生们自由地在操场上追逐玩耍。

  就算左手传来隐隐的剧痛,这个梦还是醒不过来?

  我举目四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我弄清自己位置的东西。

  头顶上,朱红色的七个大字“新原中学医务室”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新原……中学?”

  飞速的在脑中搜索这个词条,猛然间顿悟起来。

  “这不是老陈之前工作的学校吗?”

  在我的印象里,新原中学在教学方面应该稍强于環天中学。

  不过,这里和環水市可是隔了一个大约京沪线的距离啊!

我不禁开始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来,能构建出从未到过的地方的情景。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女孩,现在要不要去找她?

  看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有这个方法了。

  一扇扇透明的湛蓝窗户紧凑的排列在教学楼上,夕阳透过云层,将建筑竖直地分成两半,一面橙红,一面青绿。

  旁边是文化长廊。等等,文化长廊……?

  怎么这个都有?

清爽的秋风径直穿堂而过,夹杂着学生们的欢声笑语。

“哈哈,考的又比我低。”“这个笔好好看啊。“”走啊,打球去!”

  奔跑的两人从我身边掠过。

“要是我能在这里学习就好了。”

  轻叹一声。

  憧憬感从胸膛处喷涌而出,我告诉自己,要在梦醒之前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生活。

  突然忘了自己要干的正事,先找到那女孩再说。

  可是还不知道她在哪里啊。

  突然想到,既然是在美术教室遇到的,那她应该就在附近。

  青红色的混凝土台阶,一直蔓延到六楼。

  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片断的记忆中看到的零星景象,却没法找到任何有关美术教室的信息。

没办法,只能一层层找。

……

下课铃缓缓奏响,是《致爱丽丝》。

  我不禁扼腕叹息,这可比我那枯燥的,单调的闹铃般的下课铃声强了不止几十倍。

  汹涌的人潮很快将我冲散,颜色和款式极为相似的校服,我在人群中竟然毫无违和感。

  我瞪大双眼,仔细地在人群中搜寻着,试图将那一人锁定。

……

  直到人群渐渐散开,夕阳都快落入地平线之下,我都无法找到她的身影。

  巨大的失落感突然充斥了我的全身。

  真的找不到了嘛……

  正准备走下楼梯,走廊的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暴烈的喊声。

  “三珟,今天好好教训一下你,谁让你不给我抄作业的?”

  听了这句话,我感到好笑,抄作业还这么能理直气壮,走过去准备看看热闹。

  少女被推倒在地,旁边聚集了一个由凶神恶煞奸笑着的男女生组成的小团体。

  粉色的发卡,精致的短发。

  是她。

  虽然在一秒钟内曾考虑过后果,但毕竟这是梦嘛,再说,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欺负弱小。

  我拼尽全身力气,一瘸一拐地跑向那群人。

  “你们敢动试试。”

  领头的那个听到动静,轻蔑地扫了我一眼,接着,放肆地在我面前狂笑起来。

   “哈哈哈,”

  “就这蠢猪,还有人愿意帮助她?”

  我倚着墙壁,怒目圆视,虽然我比他们都高出半个头,但看我这小身板,还是经不起他们的拳打脚踢的。

  领头慢慢走向我,向我挥舞着拳头,摆出一副要打架的阵势。

  我扶着墙壁,心中似有一团火,正燃烧着无处释放。

  那人先是一记有力的左勾拳,我右手用力一推墙壁,强大的反作用力却让我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

  糟了。

  意识在不可挽回地逝去。

  恍惚间,仿佛看见怕事的几人落荒而逃的情景。

   “他好像昏迷了诶。”

  “快跑,别惹出人命来了。”

   终于,梦要醒了吗?

    闭上眼睛,这样就好了吧。

    谢谢你,女孩。

——

  空灵的春燕叫声回荡在整个美术教室。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橙红装满。

  寒筱缓缓地抬起头,桌上的半瓶墨水还孤零零地挺在那里。

  “回,回来了……?”

  疲惫感和骨痛的感觉被一扫而空,感觉浑身又充满了活力一般。

  显然前面经历的,是一个短暂的梦。

  虽然并没有对梦中的女生产生什么特别的情感,寒筱还是一时半会无法回过神来,似是为自己无法保护好她而自责。

  梦峪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他急忙收拾好工具,拿起《秒速五厘米》,轻轻扳动门把手。

  “寒筱,一起走吧。”

  悦耳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梦峿的腰弯成30°倚靠在墙边,睁着水灵的眼睛望着他。

  还未等寒筱反应过来,一只纤细的手就拉着他匆匆离开。

  墨色的云已经占满了整个天空,夕阳畏畏缩缩,躲在了饱经风霜的教学楼后,晨昏线正向着地平线靠近,光亮和温度正不可阻挡的流失。

  手臂上传来的,是陌生的冰凉感。

  街上的人已经寥寥可数,只有翩翩的黑色蝴蝶从容飞过。

  突然间,寒筱停下了脚步,死死地定在原地。

  各种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中闪过。

“不对,风向不对。”

  梦峿听罢,投来怪异的眼神,不知道寒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还是个梦。”

  眼前的世界竟就如画布般在寒筱面前撕裂开来,化成一块块碎片。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

  (寒筱的视角)

  再一次如同出生的婴儿一般无意识的睁开眼。

  还是那所中学,还是未西沉的夕阳,斜斜地映射在走廊的顶上。

  虽然不排除梦里再做梦……

  突然感到胸骨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

  ……?

  …?

  还是那个女孩。

  用她那柔弱的手按着我心脏的位置。

  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吊坠,是一块菱形的水晶,在夕阳的橙红下依旧保持着纯蓝。

  眼睛中似迸发出什么光。

  啊喂,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啊,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我立即推开她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

  那块水晶立刻褪去了颜色,变得透明。

  我全身的汗毛都蹭蹭的竖起。

  这是个什么女孩啊,难道刚才的梦就是因她而起?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线上升。

  ……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胃酸都咳出来。

  女孩在后面跪坐着,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

……

  等过了一会,我冷静下来,望着女孩那晶莹剔透的眼睛。

  “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之前的事,谢谢你啊。”

  顾不上这些了,我只想知道现在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额,其实,我能进入别人的梦境,在梦中以旁观者的角度存在。还有我脖子上的这块水晶,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它能洞察每个人的心灵,以颜色呈现出来。颜色越偏红,那个人就越邪恶,越偏蓝,就越善良。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纯蓝少年哦’。”

  什么嘛,这样不是侵犯他人隐私权嘛。

  “迷路了吗?在你的梦中,我看到你并不是来自这里的人。”

  我连忙点头。

  ……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跟着女孩去一个地方。

  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叫做三珟,真是有意思的名字。

  我和她并肩走在深秋的小道上,枫叶随着秋风的韵律“簌簌”的掉落。

  我突然意识到,这与那副明面的秋景图竟然如此的相似。

  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副素描画。

  我驻足停下,轻轻的展开。

  粗壮的枝干,半阴的天空,画中莫名多出的太阳竟有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三珟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画的真像呢,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只是在照片中见过。”

  脑中突然闪过她被推倒的情形。

  “之前的那些人,他们总是欺负你吗?”

  “算是吧,我没给他们抄作业。因为我父母离婚,母亲也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我的外婆会时常来看我,我平时也都一个人住。”

  我瞪大了双眼。

  “一个人?”

  生活还真是独立呢。

  “只要有书为伴,即使在黑夜中也不会孤独。对了,家里还有只猫,下回带给你看看。”

  ......

  前方,零星灯火在漆黑的夜中点缀开来。

  一栋小房子静静地坐落在寂静的小道深处,周围都被枫树所包围着。

  三珟跑了过去,轻轻地敲着房门。

  “咣当。”

  一张蓄着胡须的圆脸从门缝中伸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油腻感骤然降临。

  “小珟珟,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能嫌弃地抿了抿嘴,这都什么称呼啊。

  “我带了新朋友。”

  那大叔的目光又移到我身上,顿时,我的全身都写满了两个大字

  “惊恐”

  三珟趴在大叔耳旁低语,有那么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收留”二字。

  什么?要他收留我?

  我急忙向三珟示意,就算是去公园的长椅上躺一晚上也不想成为这种人的猎物啊。

  三珟却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轻快地向我跑来,在我耳边低语:

  “这个大叔我认识很久啦,他是我母亲生前的朋友,也帮助了我很多哦。没事,他肯定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看着那张满是胡茬的圆脸眼中并没有恶意,我只好就先妥协下来。

  走进房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还挺讲究个人卫生的嘛。”

  三珟向我和大叔摆摆手。

  “今天就不奉陪了啊,明天再见。”

  “嘭。”

  “你好,我叫刘轩,我可是追光少年哦。”

  大叔向我伸出粗糙的手。

  出于礼貌,我也伸出了手。

  “我叫寒筱,感谢您收留我。”

  心里“切”了一声。

  大叔走进卧室,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琳琅满目的,全是各种模型。

  什么奥特曼,哥斯拉,龙珠,死亡笔记应接不暇。

  真是个活生生的二刺猿。

  “听三珟说你是穿越过来的?”

  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我相信你啊,又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

  “我也不清楚,本来我只是在自己的学校画画啊,结果就……”

  绞尽脑汁把自己的经历尽可能的说得可信一些,但是听上去依旧十分玄幻。

  出乎我的意料,大叔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需要我的帮助吗,让我帮你回去。”

  本想答应的我突然发觉,自己的愿望不就是在新原中学上学嘛,再说了这只是个梦,那么……

  嘿嘿。

  “我想在这里上学,您可以做我的监护人吗?”

  大叔疑惑地挠挠头,

  “监护人?我?”

  “你父母怎么办,为啥不回去继续你的学业?”

  灵机一动,我故作十分伤心的神情。

  “哎,之前在这里待的太久,自己在那边的学籍应该已经被开除了,我也挺喜欢这边的教学环境的,再说了,我也……”

  “我孤身一人不知道为何就穿越到了这里,无依无靠。我的父母在我幼小时就去世了,我只能自力更生,在周末出去做兼职,并且跟随舅舅生活。现在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深谙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日后有所成就,报答舅舅的养育之恩,让父母在天国欣慰……所以我想在这里也努力学习,并且我也会做兼职报答您的。”

动情之处,还虚伪地留下几滴眼泪

  大叔似乎被我的故事所感动,抹掉眼角的泪,用有力的手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看来,二次元就是好骗。”(内心os)

  ……

  出于好心,大叔收留了我,还给我留了一间房。

  “这可是三珟以前睡过的房间哦。”

  粉嫩的床单和被套,长度约为1.9m,宽约1.2m,床头上还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位类似高中生的少女。

  突然,感觉到那张脸好像有些熟悉。

  趴近床头仔细一看。

  这不就是美惠老师嘛!

  心中突然闪过1x10³种可能。

  我扭过头去看向大叔,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大叔笑着回应。

  “她是我妹妹,别想多了,现在她在環天中学教书。”

  “我以前就是那的学生,也是她的学生。”

  大叔布满胡须的嘴慢慢圆成了一个“o”型,露出很惊奇的样子。

  “那还真是巧了呢。”

  ……

  第一次睡在陌生人家里。

  空气,温度。

  一切都不自然。

  自己是否在某一打盹的瞬间,悄然离去。

  这些都是未知数。

  ……

  窗外,破晓的晨光划破黑夜,透出一丝丝光亮,将温暖洒向大地。

  “嘭”

  突然被巨大的撞击声吵醒。

  似触碰了我的感受器,我犹如简单反射一般坐了起来。

  窗外蓝雀的叫声充斥了整间房间。

  原来是大叔起床下地的声音。

  很幸运,这个梦还在继续。

  大叔打开尘封已久的衣柜,好像在找什么。

  “今天带你去办新原中学的入学手续,当让要穿得正式一点。”

  “入……入学手续?”

  我不免激动差点跳起来,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嘛。

  可是,心里记得不是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转学的嘛。而且万一这不是梦……

  啊喂,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梦啊!

  毕竟梦里面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觉得还是要跟着大叔走一趟。

  “嘶”

  听到了方便面开封的声音。

  锅中的水正飘着宛如仙境般的雾气。

  席卷在风中的那一道浅香,柔柔地蔓延在阳光中跳跃着的尘挨之中。是那柔软的,多汁的,醇香的汤水。咸香中弥漫着一丝清甜。极富弹性的面条在香气里穿梭。

  原来这玩意这么好吃,以前舅舅吃的时候没尝上几口真的是亏了!

  搭乘着清晨的第一趟电车,沉睡的城市显然还未苏醒。簇拥的楼宇间,零星的,亮着灯火的窗户还肉眼可见。

  街道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起来晨跑的,卖早餐的,上完夜班赶回家的,都将成为这座城时代的记忆。

  ……

  跟着大叔,谨慎的一步步走进了人来人往的教学楼。

  “要去校长办公室,这么直接?”

  看着大叔径直走向校长办公室,我不禁心生疑惑。

  “张校长在吗?”

  响亮的大嗓门让周围的学生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我无奈地站在一旁,恨不得当场打个洞钻进去。

  门“砰”的一声打开,一双如狐狸般狡黠的目光从门缝中渗了出来,与我的目光正好对上,一阵冰凉的感觉立刻席卷了我的全身。

  “原来是老刘啊,请进请进。”

  大叔端正地坐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肚子上的赘肉崩开了衣服上的扣子。

  “请问,你是……?”

  那校长露出标致的假笑。

  “我叫寒筱,额,是……”

  “很好,老刘,这个忙我帮了,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哪个班差人?”

“唔……三班今年转走了一个学生。”

“那么就让他去那吧。”

  “你带着孩子去领一套书,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解决。”

直到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门外,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顶级学校,入学都这么随意的嘛,就算是看在熟人的面上,正规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吧。

  啊喂,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啊。

  近乎是顺理成章的,我顺利的进入了新原中学学习,成为了三珟的同学。

  ——

  (三珟的视角)

“三珟,三珟。”

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亲昵叫唤声。

缓缓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眼前是一片被粉色包裹着的世界。

“母亲?”

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从上方伸了下来。

我伸出双手,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跳起,用力抓住它。

没办法,高度不够。

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

再睁开眼时,远方那座红黑色圆筒形建筑已在朝阳的照耀下闪出赤色的光,宛若交警指挥用的那种红黑色指挥棒。

走进阳台,拿起晾衣杆,小心翼翼地地穿过衣架的挂钩,将纯白上衣和黑色裙子一同取下。

说实话,这是我见过设计的最perfect(完美)的校服。

“喵呜——”

是小开醒了。

和其他普通橘猫一样,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 ”

浅浅的白色毛带如同河流一般从尾部向头部蔓延,如同从青藏高原上奔腾直下的长江,黄河还有澜沧江。腹部仿佛一座雪山,高高的凸起。瞳孔被棕色充满,虹膜的黑色条纹呈放射状四散开来。猫爪短小而又偏钝,大概是经常受我精心喂养的原因吧。

可是,这家伙,

居然又把含羞草的茎掰断了喂!

这个月第三次了。

这茎有那么像毛线那么细吗?

只能轻轻拨开它雪白的肥爪,轻轻地将含羞草从它的怀里取走。

“还真是生物间的自然选择呢。”

我缓缓闭上眼,伸出双手笼罩着那可怜的,破损不堪的茎。

含羞草神奇般地将断裂的导管无缝焊接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从阎王殿前救了回来,还给了那老人家两个耳光。

我看向那块似有非有的水晶,正闪烁着蔚蓝的光。

穿过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巷,耳边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

低着头,让刘海遮住双眼,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右前方的杨嘉向我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鄙视的眼神似乎在倾诉着不甘。

不管他,我低下头预习着新课文。

“咳咳。”

耳畔传来班主任磁性的咳嗽声。

全班的噪声在迟疑的半秒内骤然消失。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

我并没有抬起头,仿佛隔身于世外。

清纯的少年音从讲台上传来。

“以后,多多关照了!”

那浅浅的一笑,仿佛微风荡漾着年华。

杨嘉看得倒是目瞪口呆,让自己吓得如同吃了败仗的意大利士兵一样逃跑的,正是眼前的少年

“你去坐在那里吧。”

班主任指了指我正右边空寂已久的课桌。

周围的女生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

体育课后,艳阳毫不吝啬地从身上挤下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嘭”

一瓶水凭空出现在眼前。

——

连接AO,AD,过点B向DF做垂线。

“糟了,垂线做错了。”

一块橡皮如同离弦的箭,穿过层层阻碍,如同精确打击般落在桌上。

——

抬起头,

是你(♂)!\是你(♀)!

我们相视而笑,在暧昧的空气中。

——

“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我惊奇地望着眼前的大雪纷飞,多么想将这一刻永恒定格,让舅舅,梦峪都来欣赏这美不胜收的雪景。

突然感到身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冰凉的冻感直接渗透到内衣的夹层中。

回过头去,三珟戴着粉红色的手套,正捂着嘴停不住地笑。

“看我怎么收拾你。”

捡起地上的一堆雪,揉成密度极大的一团……

——

“见新朋友啦。”

我抱起小开,它慵懒的伸了个腰,似乎还没睡醒。

看着小开,寒筱的眼中充满了宠溺,想用手抚摸它的脸颊。

“喵,喵呜!”

它那丰盈的肥爪一把将寒筱的手打在一旁。

喂!这个时候给我翻!

——

(寒筱的视角)

睁开眼,温带落叶乔木被风吹拂得沙沙作响。

不寻常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常态,就不在让人感到奇怪。

这个梦是否已经太久了……?

虽然尝试过给自己的家人打过电话,发过短信。

无一例外,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而在这里,身边的人仿佛都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含情脉脉的春光。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经半年了。

和一群本不该认识的人相遇。

平生第一次为了报答别人去做兼职工作。

在梦之彼端,自己是否已经陷入昏迷,或是永远沉睡过去。

一想到这,心中就如同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近日,水星已运转到接近日地连线,应该是自2006年以来最佳观赏水星凌日的机会。天文学家指出,由于水星体积太小,肉眼无法直接观察,只有通过天文望远镜才能观测到它的全貌,本电视台将持续为您记录水星轨迹。

客厅的电视传来最新新闻,大叔正看得出神。

“再见哦,大叔。”

天空的色调突然变得昏沉下来,明明没有下雨,风却湿漉漉的,像跑到河边打闹刚刚上岸的孩子,夹杂着泥土的清香。

掏出笔记本,倚着车门。

“生物圈是一个统一的整体,环环相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生态平衡将会打破。”

电车中,一双敏锐的双眼似乎正死死地盯着我。

“广场南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车。”

调转身体,将笔记本塞入手中的袋子里。

仿佛以第一宇宙速度向我扑来——

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環天的?”

眉头骤然紧锁,在这里,除了我自己,没人会知道我来自哪里。

回过头去,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身上穿着的校服与我的一模一样。

“你好,旅行者。”

“什么,旅行者?”

“这已经不属于你的时空了,朋友,在这里,你无法联系到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任何人。”

笔记本“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想要回去的话,看看身边是否有被改变的事物。”

“改变的事物?”

脑中闪回过半年来的一切。

对了,那幅素描,太阳!

蹲到人少的角落,放下袋子

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副素描画。

尽管已是彼端之物。

“这上面画的,应该是某一行星从太阳前方掠过的景象,在那个时候,便是时空交错之时,两个相邻的时空便会搭建起连接的桥梁。而让你来到这个时空的,正是这幅画,被另一时空的人捕捉到,并建立起了与他们的联系,这画上的太阳和行星就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行星,太阳?”

晨间新闻播音员标准的嗓音在心中回荡。

“也许,就是最近的水星凌日吧。”

将素描画放入袋子,抬起头的瞬间,少年便消失不见。

“北回归线依次穿过阿拉伯半岛,印度半岛和中南半岛。”

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传授的新知识点。

“寒筱同学,请你说出序号和字母所代表的的地理事物吧。”

“啊....额....”

没办法,只能奋力地用余光瞟地理图册才勉强混过去。

少年的话是否真实,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后还能否回来,一切都还未定。

灰蒙蒙的天空,白晃晃的阳光。

要不要和三珟说呢.....

5月9日。

“今日将会迎来水星凌日现象,请持续关注本电视台。”

正好放学回家的我立即知晓了这一消息。

未知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多么想闷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我扑向自己的床铺。

“叮。”

门铃声久违的响了。

是三珟温柔的声音。

“我想找下寒筱。”

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水,手忙脚乱的穿上陪伴我半年,被洗的皱皱巴巴的校服,匆忙地整理好蓬乱如杂草般的头发,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出现在三珟面前。

仔细观察着行走的方向,与平常上学的路正好相反。

看来我们都不想上晚自习了呢。

成绩优异的两人居然在同一天翘课,班主任应该会很奇怪的吧。

三珟静静地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

稀稀疏疏的人群,静谧的微风。

不时有几辆车悄悄地从机动车道穿梭而过。

旁边是一堵布满苔藓的砖瓦墙。

顺着人行道向左拐,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处绿阴遮蔽的入口。

柔嫩的手霎时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不知是害羞还是受宠若惊,双颊不可避免地红润起来。

这是一段异常艰险而又漫长的路,宽度大约只有两肩的距离,两边的墙面凹凸不平,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坑坑洼洼的地面铺满了尖锐的石头。

三珟牵着我的手臂,有惊无险地迈过这一道道天险,看得出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眼前突然出现峰回路转的亮光。

充斥整个画面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

在如此喧嚣的城市中还能见到如此美景,真让人出乎意料。

嘴边的话像是被大气压压住了一般说不出口。

三珟轻拽着我坐下,湛蓝的天空,倦意的云。

每一分每一秒,从我们身边吹过的风似乎都氤氲着情愫。

——(仿佛知道我们最终的命运)

她清澈的眼中似乎也充盈着泪珠。

轻轻用双手在草地上拂动,数根嫩草便奇迹般的腾空而起,交杂,缠绕在一起,那技艺,超越了世上所有著名的手工者的作品,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

一朵蓝星花随着风缓缓飘来,落在嫩草交织而成的手环上,也许是神的力量,让它固定在了上面。

三珟轻轻地将手环套在我的左手上。

“等黄昏将至的时候,我们一起来描摹那一副景象吧。”

我点点头,注视着她那动人的双眼。

——

橙红的天。

沙沙的铅笔声。

水星已从太阳正前方划过,如果用天文望远镜仔细看的话,就如一粒太阳黑子。

似乎是应激反应,寒筱感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喏。”

寒筱将精心描绘的夕阳西沉之景递给三珟。

“真好看呢。”

三珟思索了半晌,抬起手,将对折过后的作品递给寒筱。

就在接过那幅画的一刹那。

一阵风将它残忍地吹落。

寒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风将那张画吹开。

一位少年,正聚精会神地描绘夕阳之景......

寒筱没有发现的是,三珟的吊坠水晶早已消失不见。

——

黄昏之景被定格,水星静止在太阳的边缘。

呆呆地望着那张画渐行渐远。

三珟颤颤巍巍地起身。

远方,还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妈.....!”

泪水喷涌而出,三步并做两步地投入母亲的怀抱。

一如旧时的温床。

“.....?”

三珟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粒粒荧光。

“妈,妈,救我.....”

话音未落,三珟便消失在母亲的眼前。

望着三珟消失的地方,母亲跪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

(寒筱的视角)

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蓦然击中,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令人怀念的晨光,舒适的温度和清风。

洁白的床单。

医院的天花板。

手中传来不熟悉的温暖。

梦峪坐在病床旁,死死的攥着我的手。

见到我醒了,急忙起身。

“你终于醒了,寒筱,可真把我吓坏了。”

我仿佛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潭。

三珟清秀的脸还呈现在眼前。

“这一切难道都是梦吗?”

然而就在挣扎着想说出第一句话时。

记忆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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