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时肆又一次进入御书房晃悠,仿佛不知道女皇要软禁她。
对于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以往的女皇都是彻底忽视时肆。
这一回,女皇抬眸看向她。
眼中分外冷冽。
今早上朝时那群朝臣们对昨日之事的议论已经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威胁。
左无华……真的是欠揍!
时肆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提起裙摆坐在椅子上。
“放肆!“女皇道。
“陛下,你我都是明白人,有话直说。“时肆道,淡淡地笑着,不失大家闺秀的礼仪。
女皇略显烦躁。
她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
九五之尊,一言出口,覆水难收,自然有所顾忌。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移步他处。“时肆微笑着。
女皇皱眉:“你,出去。“
她自然知道左无华是指哪里。
密室。
但不能让左无华知晓密室的位置。
时肆站在御书房门口,后颈一疼。
再度醒来,是在一间密室。
她起身,盘腿坐在蒲团上
对面就是女皇。
方才虽然感知到有一女子想要击晕她,但她根本无法躲开。
左无华的武力值……太弱了。
除了智商,武力也很重要。
练武,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时肆停止了脑海中的思考,看向女皇。
基本的礼仪还要保持。
时肆拱了拱手:“陛下。”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女皇冷若冰霜。
“陛下想知道什么?”时肆礼貌地微笑着。
一袭白衣,倍显温柔,看似柔弱可欺,实则是个狠人。
“披着狼皮的羊”这是女皇对时肆的评价。
女皇清了清嗓子:“吾问了你又不一定会说。”
时肆笑得灿烂:“陛下,您不问,又怎么知道民女不会说呢?”
“吾问了,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呢?”
“陛下,您是天子。”
女皇开始发问。
“你为何要退婚。”
时肆毫不犹豫:“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女皇紧盯着时肆的双眼:“吾记得,你以前可真是喜欢他啊!”
“那是以前的事了。”时肆脸上依旧挂着笑,云淡风轻,眼中没有丝毫忧愁。
“前一日你为何因他而哭!”女皇加重了语气。
昨天她意外行逾矩之事,匆忙离开;后来,紫十五告诉她左无华哭了。
现在却看起来毫不在意,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若不悲痛欲绝,顾以淡作为一个男人,他潜意识里的占有欲肯定放不下我,到时候又来烦我。”时肆黛眉微蹙。
“那么,你那封信是什么意思!”女皇仍看着时肆。
“那封家书?如你所见,我写的都是我希望父亲做的。”时肆从容不迫,丝毫不惧女皇的目光,“陛下,我父亲又不能篡位,他权利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名义上的地位还不是在你之下。霍国对紫国虎视眈眈,你们若是夺权,只怕是内忧外患啊。”
女皇的目光暗了暗,左无华虽说的有道理,但也有可能是在骗她。
“还有,民女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知足常乐。”时肆嘴角微微上扬。
听到时肆这么说,女皇就来气,左无华再的这几天里,不知浪费了多少金银。
尽管对于真的是不值一提,可女皇仍旧很不爽。
时肆笑着看向女皇,女皇冷冰冰地盯着时肆。
两人沉默良久。
“我这个人也很单纯的。”时肆开口了,“仅仅希望紫国昌盛,让陛下放过左家。”
女皇冷笑一声。
“陛下,民女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时肆摇摇头,满是无奈,“治理洪灾的具体方法我已整理过了,在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陛下若是需要,可以自取。”
女皇仍然没有说话。
她在左无华的眼中,只看到了坦荡。
可是,谁又知道左无华是不是在演呢?
朝堂上,怎么会有坦荡之人!
就连她,也一直在演。
女皇垂眸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左无华此举的利弊。
好处,应当就是示忠心,让她放过左家,利万民。
但若按照她的方案,必定得罪权贵。
左无华只是幕后之人,权贵的压力都让她这个女皇来顶,真是好算计!
坏处?对左无华来说还真没什么。
“陛下,我也是个坦荡的人,我就直说吧。”时肆笑了笑,不再和善。
“你所忌惮的,不就是夺权吗!”
“或者说,造反。”
女皇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煞气毕露。
时肆的气势也节节攀升,语气愈发冷漠:“如何造反?自然要有兵权。”
“左丞相只是一文官,哪有什么兵权?”
“如果他想,兵权早就到手了。”
“他为何不离开官场,想要夺权?”
“若他辞官,告老还乡,只怕以往的敌人会如鬣狗一般,将左家分食。”
“他不得不步步为营,攀上高位。”
“陛下你的手下,有多少不是左丞相的敌人?”
“为了给后辈铺路,他还在夺权。”
“如今,左家人才凋零,全凭他一人在官场周旋。”
“他离开了,陛下,就凭你们当今的关系,你会庇护左家吗?”
女皇不语,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陛下,我说的你都明白。”时肆笑了笑,收敛了气势,又恢复了温婉可人,“我只是,想要我们左家安好。”
时肆顿了顿:“陛下,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刀。”
女皇叹了口气。
左无华是走投无路了,早就预料到左家的未来,才来求她。
可她,又怎么信得过左无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