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加入我？”伏地魔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哈利刚才的话语所引起的沉默。
哈利深深吸入一口气。“是的。”他用最坚定的口吻说。
绿色与红色四目相对。看到伏地魔的相貌，哈利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伏地魔与年轻时的汤姆·里德尔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当伏地魔最终再次开口说话时，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跳遽升至警戒数率。
“为什么？”伏地魔从容不迫的语调没有透露任何感情，他的魔杖依然直指着跪着的哈利。
“那很重要吗？”哈利柔声说。“我对你是忠心的，你知道我没有撒谎。”他将目光探进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放低了大脑屏障。“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伏地魔将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你在耍什么花招，波特？”
“我告诉过你我会找到一种方法重新和你在一起。”哈利说，“我只是在设法实现自己的承诺。”
通过他与伏地魔共享的连接，哈利感觉到一丝感情飞快地掠过，虽然它几乎瞬间就消失了。
“我的主人，”卢修斯·马尔福选择在这一刻开口。“这个男孩——”
伏地魔朝马尔福挥舞了一下魔杖，弹指间，金发食死徒就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哈利哽咽了一下。是无声钻心剜骨咒。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就好象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过了一会儿，伏地魔停止了咒语，将魔杖重新指向哈利。他的凝视一刻也没有从哈利身上移开。伏地魔站起身，向前迈出几步。哈利屏息宁神，但拒绝将目光从眼前正在靠近的身影上移开。从他跪立的位置，他随时都可能被轻易杀死。然而他一动也不动，跪在这个杀害他父母并从他出生起就希望他死的男人面前，同一个男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所成为的样子。
眼角的余光中，哈利看见卢修斯·马尔福跌跌撞撞地退回食死徒的圈子中。每个食死徒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刚才的钻心腕骨咒明显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干涉。
伏地魔在哈利面前停了下来，将那根哈利在过去曾经多次看到的魔杖直指哈利眼眉之间。
“不要对我撒谎，哈利·波特。你不想加入我。”他危险地嘶声说。
“说实话，否则我会立即杀了你。”
“实话？”哈利轻柔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他将目光探进伏地魔的双眼，并朝他召唤出一幕过去的记忆。
“你为什么到这下面来？这是自杀！”年轻的汤姆·里德尔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哈利说。“我只是……呃，当我站在入口时，我头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想要救你。如果我想将你从这里拖出去，我至少需要亲自下来。”
汤姆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你疯了！”
“呃，也许我真的是疯了，”哈利说。“但那是我的原因——”
“钻心腕骨！”伏地魔咆哮道。
哈利紧紧地抱住自己，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在咒语击中他之后，他眨了眨眼，什么也没有发生。几个食死徒发出一阵惊呼。哈利突然明白了，他惊讶万分，用手拉出脖子上那根正在发光的项链。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护身符的力量强大到足以阻挡不可饶恕咒。
“你还认得这个吗，”他问伏地魔。“真是莫大的讽刺，不是吗？”
伏地魔脸上的表情仍然无法捉摸，但通过他们之间的连接，哈利了解到伏地魔对自身的情绪感到困惑。他完全厌恶这种困惑的感觉，因此转而使用无礼手段来攻击那个引发这些情绪的人。在哈利得以进一步分析通过那道疤痕传来的感情之前，那些新的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被惯常的仇恨和怀疑所取代。
哈利暗自叹息。他还有机会战胜如此强烈的黑暗吗？
伏地魔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残酷的笑容慢慢浮现在他蛇一般的脸上。
“艾弗里！”他突然咬着牙说。“将琼斯带出来。”
伏地魔放低魔杖，朝后退了几步，在哈利和他自己之间留下一些空间。
“那么让我们看看，你是否具备成为食死徒的能力，波特。”他说。
他身后的移动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转过身，当他看见诺特带出的那位女巫时，他的呼吸停止了。他不记得她的名字，但他可以断定那名女巫是一位凤凰社成员，她曾经到德斯礼家，接哈利去凤凰社总部。
琼斯似乎遭受过折磨。非常残酷的拷打。她虚弱极了，诺特需要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到伏地魔面前。
“啊哈，海丝佳·琼斯，”伏地魔边说边朝她露出可怕的微笑。“你喜欢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吗？”
她愤怒而又轻蔑的声音破口而出。“杀了我，你个混蛋。”
伏地魔眯起双眼，然后将目光重新转向哈利。
“杀了她。”他直截了当地说。
琼斯转过身，当看见哈利时，她瞪大了双眼。她和哈利一样惊讶万分，她的脸上掠过恐惧和担忧，但她飞快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快跑，波特。”她屏住气低声说。“在我将他引开时，快跑。”
哈利急剧地吸了一口气。她以为他被捕了？她为他感到担忧……而不是担心她自身的安危。
哈利摇头道。“我——”
他紧咬牙关，举起魔杖，用颤抖的手将魔杖对准了面前这个赢弱不堪的女巫。
“什么——波特？”琼斯看起来震惊极了，她的脸上同时还带着困惑的表情。
哈利迟疑不决。
“杀了她。”伏地魔又说了一遍。
哈利早已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可是不……杀蜘蛛和杀死一个人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那个人还在试图拯救他的生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摇了摇头。他无法做到。他知道即便他最终说出那个咒语，咒语也会因为缺乏意志而不起作用。
“我们似乎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不是吗，波特？”伏地魔的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微笑。他一定感受到了哈利的绝望。“在这里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哈利将魔杖握得更紧了，他的手还在剧烈地颤抖着。他试图说服自己，不管他是否动手，女巫最终还是会死；他甚至试着使用读心术来操纵自己的大脑，但却徒劳无益。他完全没有任何杀戮的意愿。但伏地魔有，他可以……
他集中精力，合上双眼。他朝伏地魔的大脑探去，但在中途被黑魔王的屏蔽所阻挡。他无法更加深入，但那已经足够。大脑封闭术无法阻挡感情和情绪。通过他们共享的纽带，伏地魔非常清楚哈利的感觉，反之亦然。除了少数几次哈利成功触动了伏地魔那些被深深埋藏的记忆之外，他从黑魔王那里无法感觉到更多的感情，只有仇恨，有时还有一些烦躁。
不，他不可以这样。哈利紧闭双眼。耳边传来伏地魔的声音，“看来你的诚意不足啊，波特。阿瓦达索命！”伏地魔杀了琼斯。哈利的伤疤一阵剧痛，他能感受到伏地魔升上来的新一股愤怒。“波特！你不肯杀她？我能感受到你的抵触情绪，我想黑魔王没让你折磨她已经很仁慈了。”食死徒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哈利抬起了头，再次直视伏地魔的眼睛。“我，是的，我不想杀她。”接着，他顿了顿，眼睛一就盯着伏地魔，“到时候把所有人都抓起来统统一起折磨也不错，不是吗？”接着嘴角扬起一个狡猾的笑。伏地魔转着魔杖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没人说话。
僵持了两分钟后，哈利再次开口，“那么，我通过考验了吗？”片刻的停顿后，伏地魔终于做出了回应。他向前迈出几步，抓住哈利的左胳膊，并拉起他的衣袖，当哈利的左边胳膊裸露出来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在苍白的皮肤上有很多道深深的红色疤痕，它们在哈利的前臂上整齐地排列成银鲛牙齿的形状。那是一个只有塞里安和汤姆·里德尔才能够明白的标记。
伏地魔的目光在那些疤痕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狠狠地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抓住哈利的手臂。他将目光重新转向哈利的脸。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坚持你那些小孩子般的希望，波特，”伏地魔无情的说。“但如果你背叛我，我会确保你会得到比那些小疤痕更加糟糕的东西。”
伏地魔用魔杖压住哈利的臂膀。很快，剧烈的疼痛刺穿了哈利。他紧闭双眼，发出一声惊叫。和他现在所感受到的疼痛相比，钻心腕骨咒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他不知道自己颤抖、抽搐以及尖叫了多久，但当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他得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哈利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地面，沉重地喘息着，他的手紧攥着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他用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直起身来，再一次跪在伏地魔面前。
哈利知道他接下来需要做什么。食死徒们总是亲吻伏地魔的袍子，以示服从。
他虚弱地往前靠了靠，将自己的格兰芬多勇气撇到一边，也不去思考假使他的父母知道他的作为，会作何感想，他尝试着亲吻黑色袍子的边，但就在他要触碰到时，袍子突然被十分唐突地移开了，
“够了！”伏地魔嘶声叫道，朝后退了一步，眼里再次闪烁着哈利刚刚看到的那种奇怪微光。“现在，你只要呆在霍格沃茨，波特，直到我下次召唤你。”
“是——”哈利突然打住。另一些记忆浮现眼前。
“那么剩下的Lord如何？放在Voldemort前面。”汤姆再次挥动魔杖，新名字合成了。“不过，我可不想成为主人，”汤姆扬起眉毛。塞里安笑了一下，“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停顿了一下，“Voldemort?当然不行，太长了，Volde?或者my Lord?”“哦不，希望你以后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汤姆无奈的扶额。“你还是叫我汤姆吧。”“好的，my Lord。”塞里安再次开玩笑的说。
哈利低下头，他小声地补充道，“My Lord。”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