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依例家人可以见面送行。王大娘子不是墨兰亲母,关系不好。又因为愧疚墨兰替如兰选秀,知道墨兰想看的不是她,于是称病不来。
盛纮带着林檎霜并长枫来看墨兰,墨兰这时候,才真正有了要离家的感受。
苏月早早带了一干人等退出去,只余几人哭得泪流满面。
林檎霜极力克制自己的哭泣,扶着墨兰的手垂泪。
林檎霜“墨儿,我的墨儿!”
墨兰凝望娘亲,她四十出头,因为受宠和教养,年轻的仿佛二三十岁的女人。唯一的爱女要离开身边,林檎霜本就柔弱的脸上,布满泪痕。
林檎霜用绢子连连拭着脸上断续的泪水,只是泪水如蜿蜒的溪水滚落下来,怎么也拭不净。
墨兰心酸不已,含泪抱着林檎霜劝道:
墨兰“娘,我此去是在宫中,不会受多大的委屈。而且我自己是高兴的,我会为你整个诰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
林檎霜抱住了墨兰,依旧啜泣不已。虽然她是个女儿奴,女儿在她眼里完美无缺。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机手段,在家里撑撑能也就罢了。在宫里,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单纯的墨兰,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啊!
林檎霜“我不求你什么荣耀不荣耀的,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我生你一场,你还没有报的我的生养之恩!墨儿,你给我发誓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给我活着。你要想着,宫外还有一个我,你还得给我送终!如果你死在我前头,我就死不瞑目!”
这是林檎霜最深沉的母爱,和最沉重的期盼。期盼墨兰活着,活到她的儿子可以独当一面,将她接出宫来居住。可是现在,却以如此决绝的方式,从林檎霜这么温柔的人嘴里说出。
墨兰哭的更厉害了,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墨兰“我,盛墨兰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会活着的。若有违背……”
林檎霜“若有违背,林檎霜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墨兰“娘!”
墨兰戚戚的喊着,林檎霜却格外坚定。在她的目光下,墨兰退缩了。
墨兰“若有违背,林檎霜生不如死,魂飞魄散……啊!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就连一旁为墨兰高兴的长枫,也眼含泪水。
盛纮“墨儿是入宫,又不是闯什么刀山火海,哪有你们可怕。”
长枫背过身去,用力拭去眼泪,叮嘱道:
盛长枫“时常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也轮到了自家身上。妹妹此去要多多心疼自己。后妃间相处更要处处留意,能忍则忍,勿与人争执起事端。”
墨兰勉强笑了笑,说:
墨兰“阿娘和哥哥放心,我全记下了。也望爹娘好自保养自己。”
盛纮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肃然说了一句:
盛纮“墨儿,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自然,盛家满门的荣辱与你相依了。”
几人依依不舍的话别,墨兰一个人躺在床上,忽然有些睡不着觉。原本她觉得,皇帝赏识自己,那自己定然会有个好前程的。
可是这几日听着姑姑的教导,还有爹和娘亲的嘱托,她又觉得,那宫门好似是个巨兽,进去了,便会被吞的渣都不剩。
倒是林檎霜回去,久久睡不着觉,忽然想起,自己被盛老太太抚养时,提过她有个好友贺老太太,那贺老太爷曾经是宫中太医,如今一家虽无人在宫里,但是总该有几个人脉,或者弟子在宫中,便苦苦哀求盛纮。盛纮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连夜去求了盛老太太。
只是盛老太太不信墨兰有多大前程,不愿意为墨兰花这个人情,便推脱贺家无人,使得盛纮想起自己生母,更恨上这个嫡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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