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荣显的意思,他是不知道此事的。
看来,荣妃没有如前世一般带着荣家满门去投靠兖王,而是保护了荣家。
毕竟荣飞燕也还在,荣家犯不着举家去趟这趟浑水。
既如此,我也放心说接下来的话。
我叙叙道“官人,如今兖王等人逼宫,虽说荣妃将我们扣在宫中,但还有贤妃,贤妃怕才是真的幕后黑手。
官家将兵符和血诏交给这位女官,请禹州赵宗全救驾,因她受伤,加上追兵太多,明兰和征蓬已经去禹州的路上了,只怕也是道路艰险,你们快去护卫他们吧。”
“长随,你带一队人马去禹州方向,找到征蓬和盛家六姑娘”郑骁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若是遇到了赵宗全,给我发信号,我来接应你们”
“是,将军”长随领命带人去找明兰他们了。
蕊初的境况却有些不好,艰难的被荣显扶着,脸色苍白如纸。
我开口道“荣大人,如今我们家附近怕是有叛军埋没,不知可否借贵府暂蔽,给这位女官诊治”
“自然,瞧着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想来伤口严重,你们就一同到我家去避避吧”荣显说完,就抱了蕊初上马,还贴心的脱下外衫给她盖住,想来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芬儿,你与我同乘一骑吧,一会也要让府医给你瞧瞧”
“好,都听官人的”我有些力气不足道。
一路躲着叛军,终于来到富昌伯爵府,蕊初已经意识不清了,被荣显抱着进府,郑骁想要抱着我进去,我却尴尬于周围的女使和小厮,郑骁只好扶着我跟上。
厢房内,府医正在给蕊初诊治。
“啧…这姑娘的情况不太好,伤口感染,高热不退,老夫先开一副退热的方子,降下热去,至于伤口处,先着人给她清理,再用烈酒冲洗才算安稳”
“用烈酒?那岂不是…疼痛非常”荣显问道。
“唯有此法才可保住姑娘这腿…”府医连连叹气,只怕他也没有别的好法子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蕊初,刚想上前探望一番,就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芬儿,芬儿…”听着有些像郑骁的声音。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是我的夫君没错了。
想要起身却浑身酸胀无力,郑骁连忙扶我坐起来。
“官人,我这是怎么了?感觉浑身乏力”我声音有些绵软的问道。
“你还说呢?我真的担心坏了,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不就是要我的命吗”郑骁有些委屈。
我更加不理解了,我能有什么事,不是累的吗?
郑骁许是看到我殷切期盼的眼神,突地笑了。
转而一脸兴奋的说道“娘子,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
听了郑骁的话,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摸着无甚变化的小腹,抬眼看着郑骁,问道“真的?我,有身孕了?”
“是啊,娘子,已经两个月了,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郑骁,心中一股温暖流淌其中。
突然发现我的衣服换了,抬头看向郑骁。
只见他的脸瞬间情转阴,有些悲泣的说道“娘子,你知道我看到你身上的伤有多心痛吗,若是伤在我身上就好了”
“不许胡说”我轻斥道。
缓了缓我再度开口“不过是些皮外伤,在树林里划的罢了,何况你们早就把那些伤我的人杀了,也算为我报了仇”我安慰他道。
“娘子,我日后定然不让你再受这等委屈”郑骁一脸委屈的扑进我怀里,却不像之前抱的那么紧,感受到他轻轻的伏在我的怀里,约莫是怕伤着我的肚子。
突然想到蕊初的伤,我问道“官人,蕊初怎么样了?”…
这边厢房内,退热的汤药已经有女使给蕊初灌下去了,可这腿伤却吓着那些女使婆子们了,无人敢触碰那有些溃烂的伤口。
最后实在无法,荣显只好亲自为她刮去腐肉疗伤。
荣显慢慢挽起蕊初的裙边露出小腿,满目的青紫血色狰狞的叫嚣着,让荣显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
趁着蕊初还在昏迷着,荣显拿起烈酒开始冲洗伤处。
“啊…”蕊初被疼的醒了过来。
荣显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局促的解释道“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姑娘的伤无人敢处理,明德怕这伤恶化下去,才出此下策”
“你,叫明德?”蕊初虚弱的问道。
“荣显,字明德”
“劳烦荣公子,蕊初感激不尽”
荣显再度拿起烈酒准备冲洗,却有些犹豫了。
“蕊初姑娘,这酒冲洗伤口疼痛难忍,你若是…若是疼的受不了了,就咬我吧”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
蕊初摇摇头“无妨,公子继续吧,我可以忍得”
荣显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将一个布帕递过去让蕊初咬住。
烈酒冲洗伤处,再将其腐肉刮掉,荣显看了看蕊初,下定决心似的拿起小刀,刀锋割在皮肉上,虽说用了烈酒止疼,但还是常人难以忍受。
蕊初额前的细汗越来越密,却不声不响,只定定的咬住手帕。
荣显被眼前这个坚韧的姑娘震撼了,他以为世上的姑娘要么是如长姐一般端庄大方,或者是小妹那般娇滴滴的姑娘家,却不曾想还有如此坚强忍耐的姑娘,她此刻更像自己手底下的兵。
荣显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短暂的片刻,他就将眼前的姑娘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几番比较,在心底种下了不一样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