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牧笛 6

牧童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陆子佩也没打算让她开口。

陆子佩不重要了，血人触发有机制且与我们之中的某一人想像，这是今天路清验证了的，我们要找到诗人，解答他的疑惑，外面那些线应该就是关键，娃娃会魇住人，诗集和唱词提醒我们诗人的爱人，那那些牛羊又是做什么用的呢？阿昀，你有头绪吗？

江成昀关于那些牛羊，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我感觉袁晴今天晚上会很凶险。

袁晴猝不及防被点名，抬头时一片茫然，却又很快醒悟。

袁晴那个娃娃代表我？

江成昀应该是。

方泽那我们今晚怎么睡？

方泽嘴里吃着东西，眼神扫了一眼牧童，又蓦然怔住，旋即，他拿了两只烤羊腿后踹翻了桌子，菜肴散落，杯盘碎了一地，陆子佩抬眸看他，方泽却仿佛魔怔一般将羊腿放到离他最近的江成昀的桌上，抽枪直指陆子佩。

袁晴方泽，你疯了？

袁晴上前想夺枪被方泽挡了回去。

陆子佩眼眸微眯，倏然转身，地上她的影子是两个人，两个相连的人，江成昀第一时间控制了牧童，屋内一时之间气氛紧张。

江成昀方泽，你看到了什么？

江成昀将牧童铐在主座椅上，问方泽。

方泽那小牧童的影子是一个成年女性，但她的影子没了，去了队长那边，我觉得这影子有问题。

陆子佩我觉得这影子倒像是有话同我说。

袁晴队长，你看！

地上不属于陆子佩的那个影子突然放开手，向一旁退去，双臂张开，向水平方向倒去，躺平后，影子的颜色逐渐变淡，直至重新出现在牧童身后，安静无害，牧童眼神狠狠剜向影子，可影子没有半丝波动，仿佛真的从未动过。

袁晴这动作挺像坠崖的。

袁晴伸手比划了一下，牧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江成昀手上用力，牧童吃痛，闷哼一声没再出声了。

方泽放下手中的枪，脸色依旧不好，陆子佩看到他手指弯曲，与枪柄形成一个空洞，心下一凛，再看方泽的眼睛，微微点头，两人的小动作没被注意，江成昀确认危险解除后，放开牧童回到自己的座位，方泽的桌子和食物都在地上，除了那两只烤羊腿。

陆子佩下次做事注意分寸，这次你就饿着吧。

陆子佩话是对方泽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袁晴的，视线里的那人短暂愣怔与茫然后，什么也没做，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吃饭，她瞳孔微缩，袁晴真的不太对劲了，她怎么会不管方泽的状态呢？她曾经可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护住方泽的。

陆子佩看向方泽，方泽目光所及却是袁晴，陆子佩心下不只是何滋味，袁晴对当爷的感情全队人都能看出来，可一片痴心错付，她最受方泽的关注的时候竟是这种时候，那她先前千方百计隐藏着的情愫又该怎么办呢？

陆子佩方泽，江成昀，袁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个蒙古包睡了，阿昀，拿四把左轮，四把手枪，剩下的扔在蒙古包外。

四人在蒙古包中占据一角，与路清海外的那一晚唯一的不同是，黑暗之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安静地等待血人的到访。可一夜未眠，他们也没能见到已经变成血人的路清，四人眼底乌黑明显，没有什么精神，但牧童一如既往的生龙活虎。

小牧童我的客人们啊，早餐已经为你们备好了，清出来享用吧。

江成昀最先起身，却停在门口久久未动，方泽追上去，也是直直愣在原地，袁晴和陆子佩落在最后，他们看见蒙古包外的饭桌前坐着一个人，熟悉的金丝框眼镜，熟悉的上挑眼尾，熟悉的紧抿薄唇，熟悉的面无表情，熟悉的安静乖巧，那是路清，江成昀下意识叫出一句。

江成昀小清。

路清闻声抬头，看他们一眼后，眼神定在陆子佩身上，眼眶微红，声音亦是沙哑。

路清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