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转过身,面向后面围观的所有人。
紧接着,原本寂静无声的体育楼,突然又响起刺耳的声音,那些人手中拿着纸团,叫着朝下面扔去。
“Thyme!”
Phupha挣脱了几人的束缚,冲过去,朝毫无防备的Thyme打了一拳。
见状,所有人为之一愣。
气氛突然变得沉寂,另外三个人叹了一口气,一副他要遭殃的表情。
Thyme被他一拳打得弯了腰,手指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愤怒地看向Phupha。
“还没结束啊?”
随即一拳挥向Phupha,将他打翻在地。
紧接着,无数拳头如雨般接连不断地落在他的身上。
双手握紧了生锈的栏杆,我亲眼目睹着下面一场敌我悬殊的暴行,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溜走,一张可爱的脸庞在我的脑海浮现。
“奶奶,他们太坏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随便欺负人,解完气拍拍屁股走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却永远也不知道这会对那些人造成多大的心里影响。”
孙女坐在电视机前,用力地咬了一口我给她削的苹果,怒气冲冲道。
“奶奶......”小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红着双眼,哽咽着说:“我们学校也有人这样,我有次亲眼看到那个人被几个高年级学生围在一起殴打,但是我怕惹事,装作没看见就逃走了......”
“第二天早上有人告诉我说学校有个学生被打成重伤送进了医院,之后那个学生退了学,而施暴的那几个人却安然无事毕了业。”
说到这里,她无声地哭了出来,我知道她在怪自己,怪那个时候没有出面帮忙的自己。
我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后背安慰她:“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错......”
施暴的人从来不会去想自己有没有错,反而那些无意中目睹这一切的人,因为害怕没有伸出援手却愧疚了一辈子。
可这是他们的错吗?很明显不是。
凭什么施暴者逍遥法外,而受害者郁郁终生。
那个夜晚对那些施暴者劣迹的怒意,在一拳接着一拳撞击肉体的声音中彻底爆发,生锈的栏杆几乎快要被我弄断,我朝他们大吼:“住手!”
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楼回荡,整个场馆的人都清楚得听到,手中即将向下抛出的纸团堪堪停住,所有人都朝我看来。
正在殴打人的Thyme听到声音停了动作,他甩了下发痛的手,站起身,不耐烦地抬头望向我。
他眼睛猩红,手上沾着Phupha的血,眉眼间尽是戾气。
我被他盯得有些腿软,不过还是强撑着身体跑了下去。
好歹活了六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不怕,我安慰自己。
在我下来的时候,余光瞥了Ren一眼。
他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侧面漠然疏离没有情绪,波澜不惊的眼神在看到我的时候,闪过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