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对于儿子再次的背叛怒不可遏。
而坐在地上的他从母亲的话中突然惊醒,他一双眸子在黑夜里发亮,望之不禁胆战心惊。
出于对于危险的本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后听到他犹如鬼魅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西门父亲她是不是来了泰国?你把她怎么了!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雷厉风行了半辈子,从没有害怕过的人在这一刻生出无线恐惧来,就快要把她淹没。
西门奶奶我以为……
西门父亲你以为什么!
他大吼,眼底猩红一片,因为太过用力,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抬手想去拍拍他的后背,却被他一把推开。
西门父亲你以为她是我偷偷联系的,以为我会和她一起私奔对不对!
她怔住,对于他直白地道出她内心的猜疑,不置可否。
“呕”,他突然呕出一大片血,在被闪电照亮的黑夜里,触目惊心。
因为疼痛,他不得已蹲下身,滑坐在床角,他想大声哭出来,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泪水无声地滑落,混进鲜血中。
西门父亲你把她怎么样了?告诉我求求你!
她注视着他,她知道一旦她说出口,她和他母子俩的情谊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犹豫间,一双手攀上她的衣襟,那手冰得吓人,生气全无,她瞬间慌了神。
西门奶奶她被我送上了城南的偷渡船上。
她闭了闭眼睛,回道。
西门父亲母亲!你……
“呕”又是一大片鲜血吐出,他用力地垂向自己胸口。
那个船他是知道的,多少人上去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人人都说那是“活死船”。
活着上去,死在船上,一年一渡,以泰国为始站,以未知为终点,不停航,不靠岸。
今天是夏末,船开的日子。
因为失血过多,他晕了过去,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他好像看到Jery在院里的那棵梧桐树下,笑着朝他挥手。
没有狂风暴雨,梧桐树也没被拦腰折断,它枝繁叶茂,灿烂阳光下,好像有两只蝴蝶萦绕在她的裙边……
*
他一病不起,一个月后和陆小姐的订婚也被推后。
再他身体完全转好之后,只字不提Jery的任何消息。
对母亲也比从前更加敬重,事事询问她的意见,她点头同意,他才会行动,听话的就像一个傀儡。
他的性格也大变,从前木讷呆板的他,一下变成能言善道、处事圆滑的人。
他被母亲安排进了国家政府机关,在波诡云谲的官场上生存得游刃有余。
在同一年年底,他和陆小姐在母亲的安排下完成大婚。在这期间他没对母亲说过一个不字。
看着儿子这样,她本应该开心欣慰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涌出一种无力感,那是她和儿子的距离越来越远,却怎么也弥补不了的无力感。
他一边努力工作,努力扮演好听话儿子的角色,一边暗中派人寻找Jery的信息。
哪怕是天涯海角,是生是死,他都得找到她,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