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可是...”肖姨娘有些疑虑,如今她们已经是寄人篱下,作为客人,误了时辰怕会引得甄府的主子们心里不痛快。
“甄姐姐宽容大量,甄伯父甄伯母待人也是极好的。我只是停留一会儿,定不会误了时辰。”她这般保证,又顺带将甄府里的主子夸奖了一通。
流珠没什么心眼城府,也点头应和着。
如此这般,肖姨娘也不再说些什么。
“小姐,求你帮我!”她啜泣着,想去拉下了轿子的安陵容的衣角,却瞥眼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尘泥,讪讪的收了回去,“我知道自己蒲草之身,不该拦下贵人的轿辇,可妹妹病重,我那沉迷于赌博的爹见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竟要将我妹妹卖给贩子去。”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安陵容问。
“这...”她被问得迟疑了一番,脸涨得通红,好似有什么话像鱼刺般梗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我想...我想...让小姐资助我一些钱财。”
话闭,她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还算是个有自尊的,只不过这份卑微的自尊几乎快要被生活的苦难给泯灭了。
她摘下手中那鎏金的镯子,塞进了她的手中。道:“我今日可以帮你,但是过了今后呢?你妹妹该如何保全,你又该如何自保?终究是坐吃山空啊。”少女跪地,握紧着鎏金镯子的手已有青筋爆出,安陵容见状也不再往下说,只是上了轿子,对身旁的流珠吩咐道:“流珠姑娘,去甄府吧,姐姐还在等呢。”
她特地加重了“甄府”二字。
若是这少女真有几分慧根,那处理完她家的肮脏事,她自会来甄府来寻自己。
可若是没让自己等到...那边算了,就当自己打发了一只路边的小猫小狗吧。
轿子又向前走去,少女匍匐在地上,用膝盖倒退了几步,朝轿子远去的影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安陵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施舍,便将两人的命运串在了一起。
那位少女果真在几天后来甄府寻她来了。
她进京没有贴身丫头伺候着,到了紫禁城中也是个孤零零的人儿。不如将这个丫头带着身边调教一段时间,当成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一同进京。
安陵容将此事同甄嬛一说,也得到了她的赞许。
甄府将这少女的家里安顿了一番,算是将事情打点清楚了,签了卖身契,接她进府,与流珠浣碧同吃同住,一同侍奉着主子们,学习各种的礼仪。
她也还算聪慧,很多事情一学就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倒是让安陵容放心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安陵容问她。
“奴婢没有名字,以前的爹总是唤奴婢大丫。”
“以后你跟了我,你就有名字了。”她走进她的身侧,牵过了她的手,“从今往后,你就唤池月,池月渐东上的池月。”
“主子...”她惶恐的看着安陵容牵住自己的双手,急忙的想要挣脱,却被安陵容更为用力的握紧。
“池月,等到和我进了宫,我们两人就是连心的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我荣登高位,你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若是我一朝跌入尘泥,你也将万劫不复。”
她这么些年上位者的威势在这一刻尽数迸发开来,原本犹如小鹿一般灵动温柔的眼睛里好似被点上了一股炽热的火光,摇曳着,攀爬着,想要将一切都给吞并殆尽。
“小主,我知道了。”池月好似被她身上蔓出的力量所感染,回握住安陵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