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定淋着大雨,对他而言不过是自然的,无论风吹雨打,烈日暴晒,银霜飞雪,都是一种习惯。
这场滂沱大雨下得以往没什么区别,不过他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睁开双眸,蔚蓝眼瞳落在了前面不远处一个手拿芭蕉叶遮雨身形圆胖的女孩,那个女孩看到他,圆圆的脸蛋笑得甜美。
“原来真的有神仙啊!”她提着篮子跑过来在他两三步处站立,好奇打量他,她自言自语道,“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
她伸手摸向他,宿定开口唤了她的名字,吓得她直接给跪下了。
“你,你叫我什么?!”女孩惊呼。
宿定挥了挥手,大雨骤停,看着她:“你是常女。”
女孩惊疑不定,眼中神采奕奕:“你可是神仙?”
“算是。”宿定闭眸叹息道,猜到接下来又要开始跪拜人们编造的虚拟神仙。
果不其然,这个胖女孩头磕着地,嘴里念念有词:“神仙保佑我能在食道大赛脱颖而出,逆天改命,脱离奴籍!”
这次宿定没有辩解他不是什么神仙能实现愿望,而他就做个神仙,指引她。
“光有神仙保佑远远不够的,每个人都有出彩的地方,往往靠自身努力,孰能生巧,方可一飞冲天。”宿定虚扶起她,他眉目温和望着她,似乎微风吹过,两人的头发衣服都干了,他轻抚着垂落在胸前的银丝。
常女摸了摸已干的衣裙,眸中清亮,她面红着点头,嗓音清脆俯首道:“神仙说的不错,保佑不过是求个心安,自身强劲才是真,多谢神仙指点。”
所幸常女不是迂腐之人,不用太多解释和开导。
这一世,她在这里整整一月有余,山上都是灵物,不可杀生,于是天蒙蒙亮,常女带着小白狐下山打猎,别看她胖墩的身子,她可灵活了,灌木丛林中一只野鸡低头啄食,让小白狐埋伏另一边,小白狐也乐意干这捉鸡的事,
野鸡好似察觉到什么,脖子一伸一缩欲要扇动翅膀逃离,还未飞离地面一尺就被飞扑而来的常女捉住了鸡翅膀,野鸡在她手里拼命剧烈挣扎扑腾着,小白狐跑过来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欢乐地直叫好!
常女牢牢攥紧手里的野鸡,找了附近一条小溪,朝阳初升,她杀鸡放血拔毛,处理内脏,动作利落。
不一会儿,一只光秃秃的鸡被她拎在手中,招了招一旁看呆的小狐狸,小白狐同爪同脚跟着,常女回头看它,小白狐本能反应缩了缩,常女眯了眯眼嘴角弯弯笑道:“小狐狸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常女带着小白狐回到山上,挥手对石台上的神仙打了招呼后,开始研究褶皱的食谱,宿定给她一个做饭的地方,石头堆起来的简易灶房,常女在那里生火烧水。
连续几回,灶房黑烟蒙蒙,常女捂着鼻子出来了,黑着脸蹙着小眉头。
宿定看不下去了,问她到底要做什么菜?
她比划着手描述道:“就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外焦里嫩,色香俱全的烤鸡,不过,我总是烤糊了,黑苦生涩的味道。”
“出淤泥而不染?”宿定低眸沉思一下,“莲池水芙蓉,莲叶绿池似玉盘。”
“莲叶!是莲叶!”常女耸拉着脑袋一下子抬起来,黑乎乎的脸蛋笑得有牙没眼,“莲叶包裹全鸡,涂上黄泥在熄火中慢烤!我怎么没想到呢!”
常女异常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小白狐不明所以走过去,她一把捞起抱在怀里,她撸着它的白毛,对着它说:“小狐狸你知道吗,等我做好这烤鸡,我就可以去大一点的酒楼了!排面档次高,并且银两也多了!”
宿定望着她,她虽不迂腐,但貌似把名利钱财看得太重,迟早迷失初心,这么多天起早贪黑,原来不是为了把菜烧好……
常女烧了好多道菜,把自己身体吃圆了,跑来跑去的地面都在颤抖,小白狐不和她玩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压死它。宿定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她瘦下来,她却说能吃是福,胖胖的没啥不好。
就这样,一个月后,她下山了。
宿定抬起满是伤痕的手,明明一个法术就可以疗愈伤口,他却迟迟不使出来,微风拂过他的银丝,落叶纷飞,他在想:留点痕迹,证明她又来过一次。
可是过几天伤痕都没了,自身的自愈能力比人类的快。
回想昨日,她向他道别,他要求她多留一日,在她午睡时,他去灶房,食材准备齐全,本来不用自己动手,一个法术就能搞定,他偏要亲自动手。
切伤、烧伤、烫伤、划伤、碰伤……
伤痕累累,煮出来的饭黑乎乎的,他自己看着都想扔了,常女突然出现用手帕裹住他的双手,心疼不已。
宿定眼神闪躲,要倒了这一锅,她拦着,笑眯眯地在锅里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说好吃。
那一锅不知什么东西,被她吃的一点也不剩,半夜偷偷跑下山,他还以为就走了,没想到她回来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便睡下了。
之后,如若她所说,凭借叫花鸡选上,当上了大酒楼里的肆厨,风光无限渐渐地自建酒楼当上了老板娘,不过好景不长,没几年战乱席卷而来,外敌强劲屠了城,无一人生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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