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水偏头看去时,只见闻山目光缓缓凝着在关枝脸上,面无表情地酝酿着接下来的措辞。
关枝心情尚未恢复,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提名,听到此言,浑身一个震悚,在其他人眼中却像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代名词,于是都暗暗不齿。
闻煦关枝,刚好你符合这严苛的条件,你可愿意劳顿一场?
闻煦将欲拍板。
关枝呃嗯…是,关枝愿意!
即使不情愿闻山支开她,可箭在弦上,也只好执行。
随后关枝一整肃容,抽身离开,立即回帐整装休憩。去路遥远,但这项任务需不引人注意,女子乔装打扮之下进入池府、京城,自然还是一个人妥帖。
——她不准备带上怡潇。
这边,闻煦还在详细解释备战进度和疑点。
闻煦我们两边的军队——雏田本地厢军和凉水禁军,已经整合,西夏那边应该知道我们援军已到,不敢擅自出兵。然而此前我们已经与他们正式交手两次,小摩擦十数次,有输有赢。
闻煦开了个头,穆凝钺忍不住接过话头,颇沉不住气地发言:
穆凝钺其实我们大澜骁勇善战远远胜过那西夏党羽,武器精良也比之更先进,只是不知何故,两次战役都像被洞穿了心思,被他们击得溃不成军,如此情急之下别无他法,才只得固守边疆,避战不出。
驻守当地的两位将领皆作不服气状,穆凝钺横眉立目,盛泠秀气的脸上也流露出不甘和气结。
静默无言,似乎都觉棘手。
池若水穆将军和盛将军是否曾遭遇过什么看似很低级的偷袭,或是截获过什么战斗力低下的器械?
池若水边沉着问道,边一路小跑,到帐门前向把守的流郁把之前的翠蓝锦囊要了过来。
闻山慢了一步,但还是知道了她怀疑到了银针上的情报,不禁又暗自佩服。
假如西夏的试探不是为了以后传递情报的保险,而是为了测试禁军是否有人知道这种暗号呢?
假如他们已经使用过,只是为了确认这冷门暗号继续使用的可行性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隐隐有了底,此事与暗号、密码、情报一类,都脱不了干系。
盛泠这些穆将军恐怕都不记得,我记得,若论偷袭确实不够让人起疑心。
盛泠锋利钝化的针、原始不纯的矿石、鳞片零落奄奄一息的蛇,可以算吗?
穆凝钺我是粗人,只会打仗,这些还是盛副将记得清楚,确实有这么些小玩意,都能丢到我们帐门前来。
闻言,闻山轻笑,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池若水,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后者亦明白,这是并肩作战特有的热血沸腾,大大方方回握,抿唇悄悄勾起唇角,不露锋芒。
除了两位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回忆的将军,座上三人都有了答案。
闻煦赞许地点头,在凉水时就经常听池礼盛赞自己的小女儿,当时还笑他脸皮忒厚,如今看来池若水真是奇女子,小小年纪心思缜密、明察秋毫。于是他又挥挥手,示意池若水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