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也有人发现了车顶上的安榭。“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们好像才想起安榭。
“小榭,过来认识一下。”宁风致把怀里的女孩温柔地放到地上,而后遥遥看向安榭,招呼他道,“这是我的女儿,荣荣。她应该喊你哥哥。以后好好相处。”
安榭抿抿唇,一边跳下马车一边小声吐槽道:“怎么搞得我跟继子似的。”
“哥哥,你的鳞片好漂亮呀,能给我一片吗?”
宁荣荣兴奋地盯着安榭尾巴上的深蓝色鱼鳞,撒着娇向安榭要。在太阳下,瑰丽溢目的暗色鳞片仿佛闪着灿烂的流光,比任何珠宝都要华贵,极大地勾起了女孩子的虚荣心。
“当然可以。”安榭顿了顿,笑了,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狡猾的光,“但是,鲛人一旦把自己的鳞片送给别人,就意味着要与那个人私定终生。你如果实在想要,先跟你爸爸说,让他同意把你嫁给我吧。”
小女孩再怎么娇纵蛮横也涉世未深,被安榭一番话弄得羞红了脸,躲到宁风致身后再也不敢提这事了。古榕悄悄松了口气,意外地看他:“你还挺会哄小孩的。”
安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知怎么想起了星斗大森林里的那只粉毛小兔子。不知道她吃了他留下的纳灵珠怎么样了。
天青牛蟒和泰坦巨猿,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很强了吧。话虽如此,现在的安榭也不是打不过他们。饕餮的成熟期和成长期天差地别,一旦成功渡过重要的节点,实力就会出现质的飞跃。
还有小兔子的妈妈,看到纳灵珠肯定会说他傻吧。所以自己才凌晨就悄然离开了。希望他们在靠近核心区的地方能生活得好好的……
宁风致无奈地看着心猿意马的安榭,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小榭,大家都等着你介绍自己呢。”
“啊?哦。”安榭回过神,撤掉武魂附体,发尾便一下子变回热烈的火红,手臂上鳞片也消了下去,向好奇打量他的宗门弟子们莞尔一笑。“我是安榭,勉强算是剑斗罗和骨斗罗的弟子,如果你们中间有单身的帅哥美女都可以找我——”
古榕脸黑了下来,揪住安榭的后领,把他丢进猝然出现的空间裂缝里,自己紧随其后,消失在涌动的暗影中。尘心叹了口气,向宁风致打了个招呼,跟了上去。
众弟子:……?
看来这位小公子跟他的两个师父关系很好嘛。
而且他是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已经有不少人私下商量,准备组团去约他了。
而安榭,不明所以地被拉走,不明所以地被训斥,又不明所以地被壁咚。
身前,邪气的男子一只手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挑起他的下颌,另一只手撑在他耳边,垂下头咬牙切齿地道:“当着那么多人就想相亲,嗯?你师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师尊?”
安榭清澈的眸子茫然抬起,瞳孔表面凝了一层水雾,懵懂无辜的样子诱人得很。但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情,尽是恶作剧般的顽劣笑意。
扎夫基尔冷笑:“角色扮演是吧,玩的还挺花。”
古榕却并没有发现,低骂了一声,眼眸泛着危险的红光,低头就要吻上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唇。
安榭一愣,有点慌了,想推开他,但根本敌不过封号斗罗的力气。目光无助起来,余光瞥见一尘不染的白衣男人进来,求助地看向他。
霸道的剑气几乎是立刻袭来,罡风猎猎,不伤到任何人,而完美地把他们隔开。古榕眸子一暗,不满地看向来者:“老剑?”
尘心言简意赅:“他不愿意。”
古榕怔了怔,忙不迭扭脸看向安榭,才发现他眼眶早已憋红了。
于是他也慌了,心疼地拂去安榭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珠,修炼了几十年的封号斗罗此刻无措得像个小孩:“对不起,我……”
安榭摇了摇头,从古榕的臂弯里钻出去,落荒而逃。
尘心看了傻站在原地的古榕一眼,淡淡道:“你太心急了。”
古榕讪讪道:“这小孩太可爱了,没忍住。”
尘心蹙眉:“你尚未确定他对你有无情意。”
古榕不服气地反驳:“少来说我。你不也喜欢他?”
尘心默然片刻。
“老剑,平常什么事我都可以让你一筹,但唯独他不行。”古榕放缓了语气,一甩袍子,快步追了出去。“你也该开窍了。”
………
不论在哪里闲逛,安榭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到当地的水域。在看到水光漾漾的湖泊后,他明显松了口气,让武魂附体,跳进了粼粼湖水里。
七宝琉璃宗在偏北的天斗帝国境内,气候相对来说没那么燥热。是以安榭并未热到下潜,挑了个水草少的浅水区,漂在离岸边近一点的地方无神望天。
“你们两个。”
耳边同时响起两声:“嗯?”
安榭扑腾尾巴,撩起水拍到脸上,让声音含糊不清地传出去。
“他怎么回事?”
扎夫基尔和弥米拉都知道安榭说的是什么。他们很有默契地缄默了一会儿,最后由弥米拉说:“嗯……可能主人太有魅力了?”
“弥米拉,我又不傻。”安榭闷闷地说。
如果真要解释的话,因为神眷之子的权柄里有一条是“欲望”,再加上饕餮进阶时总会或多或少的对周围环境带来一点不可逆转的小意外,导致“欲望”这个概念泄露出去,刚好影响了当时在场的古榕尘心。但很明显,他们并不能对安榭说这么多,于是只能齐齐沉默。
安榭并不指望两人能给他什么答案,自顾自地念叨。“我一点也不害怕这种事情。对,不害怕。有什么可害怕的。不就是他想亲我吗,不害怕。”越说他越不安,双眸空茫地直视天空,眼眶又红了起来。
扎夫基尔皱起眉,扔下吃了一半的薯片,起身打开窗。
弥米拉在对面屋子里,也站在窗边忧心忡忡。
“神眷之子的神髓不对劲。”
“很可能是在重启的时候受损了。”
扎夫基尔神情古怪,有点想笑又有点忧虑:“什么样的受损能让他对最擅长的调情开始抗拒?”
“说不定跟他的诅咒有关系。”弥米拉嘴角动了动,把想笑的冲动压下去,“非得在一个神弃之子身上重启,灵魂有矛盾也是正常事。”
“或许吧。”扎夫基尔拿起随身携带的怀表一看,顺手把飞速转动的分针往后拨了拨,“塞勒涅要醒了。”
“美神和冥王呢?”
“纳西塞斯的沉眠很稳定。萧落清……”
弥米拉眼神变了:“阿清怎么了?”
“急什么。”扎夫基尔哼了一声,啪地合上表盖,把怀表挂回腰间,“「生命之镜」修复得很快。他恢复意识也就这两年的事。”
弥米拉松了口气:“谢了。”
“我都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扎夫基尔吐槽一句,继续回沙发上躺平。弥米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回去看肥皂剧了。
*
“小榭,你在这啊。”
安榭无精打采地在湖面漂了很久,闻言翻身看去,宁风致站在湖边向这边看来,难得脸上有几分紧张,好像有什么大事。
安榭立马游过去,跃出水面变回人形落在他身前:“什么事?”
“就是……”宁风致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儒雅温和的面庞上有些为难,向他无奈地笑了笑,“荣荣非说要认你当哥哥,让我收你当干儿子。你意下如何?”
安榭:……
安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