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黎珞稳住身形,催动丹田内力将周身隐藏的丝线射出。他眼眸微眯没见过这等招数,瞧着那向他袭来的丝线头还有闪光,细瞧竟都拴有银针,倒是有趣。衣袖一挥,落叶四起而绕,每一片都正好挡住飞来的银针。
她眼瞅不敌,只得示弱道:“你不是想要灵妄草吗?杀了我你可就再也拿不到了。”
听到灵妄草三个字他内敛杀意,启唇言:“你如何证明灵妄草在你那?”
“形如钩,似兰花,味清幽,色为赤。”对上他漆黑的眼眸,胸有成竹地回答,“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是你偷走了珍宝阁里的灵妄草?”从她专挑这禁卫军巡逻空虚处的逃跑路线来看,是十分熟悉烈宫里的环境。
美目流转,华光溢彩,不愧是乌灵的墨逸卿,不仅人长得美,脑子还好使,不“开荤”岂不是暴殄天物。
“此言差矣,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能用偷这个字眼。”木黎珞上下细细打量他,立如松枝,气质如霜,活脱脱像个落入凡尘的谪仙,觉得这墨逸卿那那都好,性子多有有挑战性,留在身边定胜过那些对她言听计从的面首。
“交出灵妄草,饶你一命。”墨逸卿对于她这赤裸裸盯着自己的眼神极为不悦,似是要看穿他。
为筹建京都的联络点,她用灵妄草救了那京都首富柳家独子,换来其财力支撑开设摘星楼收集情报,短短两年时间已经有上百家分楼了。
“好好的美人,怎的总是要打要杀呢?”木黎珞挑眉,调戏之意不外如是。
墨逸卿身影微晃,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肩膀某处被点了一下,便周身都无法动弹,他的手靠近过来,带有淡淡的寒凌香。
“墨逸卿,你想干什么!!”木黎珞神色略显慌张,没想到他步伐如此诡异难测。
他轻蔑一笑、惑人心神,指尖微凉划过,取走了她颈处的玉牌。
上面刻着她的姓名、生辰、所属宗族,这是烈国世家女子的贴身之物,到议婚后才可拿下。
“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墨逸卿瞥了一眼还不及他肩膀高的木黎珞。
那眼神儿在木黎珞看来就是在嘲笑她身材。我去,胸小怎么了!怎么了?!它还会长的!
“刺客在那。”一帮子禁卫军姗姗来迟冲向他们。
墨逸卿解开她的穴位后,转身应敌似有似无如闲庭散步般挥动几下蛟龙软剑,根本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等他再回头,哪还有人影,这小丫头倒是溜得快。摩挲着手间的玉牌,木黎珞,你最好遵守约定。
回到凌云殿,出了一身冷汗的木黎珞在木盆中沐浴,倏地打了个喷嚏,一阵儿战栗。毛茸茸的鬓间沾满水汽,显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墨逸卿的模样氤氤氲氲地浮现在眼前,冰凉指尖的触感,威胁人的话语,移形换影的步伐……
猛地甩甩脑袋,双手捧起玫瑰花凝露拍拍红晕的脸颊,真是个妖孽。
第二日,日照云杪。
木王爷乘马车于内,地上留下长长的车辙印一直蜿蜒到烈国皇宫,烈国的京都固池处于烈国东北角,易守难攻,城内车水马龙,各国人络绎不绝,十分繁华热闹。皇宫位于固池腹部,背靠断崖,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
烈国皇宫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烈朔帝在层层宫梯、皇位上端坐,左侧是皇后落座,众臣立在大堂两侧。
“臣木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次与沐国缔结盟约,木卿功不可没,可有什么想要的封赏。”烈朔帝此言一出,朝臣议论纷纷,皆感木王爷已经位极人臣,难再封赏。
“臣为国尽忠以报陛下知遇之恩犹不可及,怎敢再要封赏。”木羽为保住身家性命,决计不敢提及木黎珞。虽说他宠爱木黎珞的生母惠姨娘,可若是触及了他自身的利益,什么骨肉亲族也不过是随时可弃的棋子。
烈朔帝很满意他的答复,示意身侧的辉公公,尖锐的嗓音高喊:“陛下有旨宣木幽郡主觐见。”
木黎珞身穿金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颗硕大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稍稍福身行礼后退到皇后娘娘身侧。
这木幽郡主好大的胆子,居然不行臣女礼。说好听点她是皇后娘娘认的义女,但左不过就是个质子,还真当自己是皇室宗亲了。
“珞儿也许久没有见木王爷和王妃了,就准你回府探亲一个月。”皇后娘娘仪态雍容华贵,怀柔示下宫中谁人不称赞。
心智清明者了然现如今边境已安,木王爷将会久居京都,只需慢慢收回兵权,给其个闲职即可。
“珞儿多谢皇后娘娘恩赐。”表面是一副乖巧听话的贵女模样,低头却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暗笑。
这厢马车出了宫门,木黎珞拉着木王爷的衣袖,音调软软糯糯:“爹爹,珞儿好想你。”举手投足充满小女儿的风情。
木羽自感奇怪,他这女儿自小就是畏缩怯懦的,与人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何时变得这么会撒娇?想是进宫几年不仅胆子大了,人也变得大方得体起来。
“珞儿,为父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木羽长叹一声以示当年的无奈之举。
“娘亲还好吗?”
惠姨娘是家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三年前的雨夜,是她用瘦弱的身躯背回自己,又不眠不休照顾。
“她还在巫城府中。”木羽迫于正妻玉氏在京都家族势大,只得让妾室都在巫城等候。
马车中的空气似凝滞住,木黎珞没有吱声,她若是扮成一副理解他苦衷的模样讨其欢心,怕是会将隔夜饭吐出来。却也没法撕下他自私薄情的皮子再踩上几脚,至少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