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诺的母亲叫席清月,是很典型的江南美人。席请月的父母也就是席诺的外祖父母是做着刺绣一类的生意的,因为技艺精湛,手法超群,倒是极负盛名。席清月是在一次外出游湖时,同席诺的父亲江月生相识的。
江月生脾性温润儒雅,一身书生气却不失凌冽。他们二人都并非玄武国人士,乃是一处靠海而居之国的百姓,名曰:长川,倒是难道的文雅之名。
两人相识相知相恋,这其中经历虽不是特别多,却也不少,足够两人刻骨铭心。这段感情经过了洗礼依旧不曾改变,两人互通心意,一切便也水到渠成。
席清月的父母对于江月生这个女婿自是满意的,江月生的父亲也是挺满意的席清月这个儿媳妇的,知书达理,门当户对,两个孩子也是互相喜欢,何乐而不为呢?可江月生的母亲却对席清月并不满意,究其原因是本来打算将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给自己儿子的,想来个亲上加亲,可如今冒出个席清月将她的计划打乱,她又自持身份,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举动,因此便也只能默认。
也是因为这事,使得她格外的仇恨席清月。其实也说不上是仇恨,只是格外看不惯,但老太太又自认为自己是名门淑女,宰相肚里能撑船,也做不出给人家穿小鞋,让自己儿子为难的事。只是和席清月共处一室时,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江月生不搞外遇,只是专心守着席清月,与她举案齐眉。这一行为可谓是戳到了老太太的肺管子,她本打算退而求其次,想着就算做不了正妻,当个平妻或者是妾也是好的。好家伙,这下是彻底没辙了。老太太气急攻心,直接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醒了之后,老太太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然后索性摆烂了,不管她这个儿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她享福。
经此一事,老太太也不在提纳妾之类的话了,她反向思维,表示,既然你不让我给你找女人,那你们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总可以了吧。
江月生和席清月商量了下,答应了,大约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席清月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老太太十分高兴,也没有时间“鼻孔朝天”了,整天围着她的大孙子转,笑的一脸褶子,跟朵花似的。
老太太似乎还想要给她的大金孙,取一个类似于光宗耀祖的名字,但很显然,被拦了下来。老太太有些不满了,不过索性是一时兴起,也没过多久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最后是江月生给取的名字,叫江淮清,席清月的清。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可人世间总是变幻莫测,让人来不及做出改变。
老太太之前一直想要让她当自己儿媳妇儿的娘家侄女,名唤琦瑶。人长得好看,性格好,是个知理明节的好姑娘。
之前老太太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儿,也曾多次委婉拒绝,试过很多方法,只是似乎效果并不好,还反而让老太太认为她小女儿姿态,害羞了。她也是无语了,她那是害羞吗?她那纯粹是脸皮容易红,和害羞八竿子打不着。再加上她自幼记性就好,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和江月生,连同一伙族中小朋友玩闹时的糗事,完全是心动不起来啊!
不说是她,就说是江月生,自从意外得知她还清楚的记得他们小时候玩闹时犯得蠢时,就再也不愿意见她了,每次碰面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别说是心动,没给她下哑药都算是不错的了。
后来得知事情解决了,琦瑶险些没激动哭T﹏T,后来也是带着厚重的礼物,去看望了席清月和江月生。私下里谢过了两位,毕竟是老人家嘛,不好明面上说,拂了老太太的面子,更何况是老太太这种偶像包袱很重的家伙。
琦瑶后来走南闯北时同一位小门派的门主之子相恋了,小伙子长得俊俏,性格也好,就是面皮薄,容易害羞,但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琦瑶心软的成了一摊泥。
可好景不长,这小门派中有一物,赢得了神秘组织的觊觎,消息传来后,门派上下警戒异常。要说既然能得到消息说明不弱,却也是错的,不过是神秘组织所谓的恶趣味而已。 但你要说让他们放手,将镇派之宝交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门派老祖宗传下来的,意义非同一般。
于是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连笙身为门主之子自是不能苟且偷生,他将自己与琦瑶的一切关联斩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同门派共赴黄泉。他不是不爱琦瑶了,只是他不愿她因自己而涉险,就神秘组织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得到自己看上的东西的架势,琦瑶很难善终。
最后神秘组织几乎将山派翻了个身,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神秘组织的领头人一怒之下开始把目光放到了,门派之人的亲属身上了。因为门中子弟大多都是街边乞儿因此查起来,也不是特别难,于是一场杀戮由此开始了。
而琦瑶自然也在其中,虽然说连笙将信息斩断,可到底还是有些匆忙,留有些残存的蛛丝马迹的存在。回家她是回不了了,毕竟家里那边是什么德性,她还是一清二楚的,女子嫁出去就仿佛被卖了一样,哪怕她还没有成家,可在他们心里到底是没有什么差别,回去无非是站着被骂,还不如流浪着。
席诺家那边对于琦瑶的遭遇也都听说了些,很是心疼,他们是很怕死,可到底是对于亲人的感情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便告诉琦瑶,若是没有地方去了,可以来他们这边。
琦瑶很是感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去,因为她明白,只要他们没有找到那个东西,这场扫荡便不会结束,她不能牵连姑姑他们一家人,他们很好,应该好好活着,站在阳光之下,沐浴在风中。
于是她奔赴各地,想要将危险无限拉远,可却徒劳无功。
她死了,那般决绝。在琦瑶那里还是没有找到那件东西,于是神秘组织开始找上了琦瑶的亲朋好友,而席诺一家人便在其中。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一场雪,周围寂静无声,但这片地界却火光冲天,尖叫声与惨叫声融合,在刀枪棍棒的洗礼下,最终归于寂静。他们倒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一夜之间,仅剩席诺。那天晚上她在同她的弟弟淮清玩捉迷藏,她找到了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便轮到她躲了,小孩子嘛,总是玩不过年长的姐姐。奶呼呼的身影,一会儿在她的眼前出现,一会儿又消失不见,可总归也不会让她等太久。
她是故意的,故意藏在密室里,想要看小团子着急,奶呼呼的叫着姐姐。可躲的久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清醒之后,胡乱的擦拭着不存在的口水,着急忙慌的推开密室的门,心里想着别让父母担心了。
可再也不会有人为她担心了,温柔的责备和歌谣她再也不会听不到了。地上的鲜血被雪覆盖上,连同尸体也被冻得有些发僵。屋檐上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被砍的灭了芯,掉在地上破败极了。
席诺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周围,眼眶一点一点的泛红,泪水在其中打着转,眸中满是无措。突然,一个熟悉的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红绿色的毛茸茸的斗篷外套罩在那个矮小的身影上,上面白色的毛毛被粘稠的鲜血沾染的有些发黑的红。
席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一番心情将那人翻了过来,可是当熟悉的脸庞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时,她的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弦却是断了。白白嫩嫩,看起来就很好捏的脸有些僵硬的发青发紫,曾经的活力不复存在,在这个喧嚣而又寂静的雪夜中流逝,被埋葬。
死亡的到来并不可怕,至少在此时的席诺的心目中,她还隐约的期盼它的到来。当去而复返的杀手发现她的时候,当剑锋指向她的时候,她想的是团聚,可当杀手提剑向她砍来时,她想的是复仇。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成,她被人救了下来。或者确切的来说,那人是为了任务。当寒光炸响时,那剑锋被劈开。那人不过十多岁的年龄,可看着竟是比那杀手更加专业。血珠自她的剑身滑落砸入雪地,炸裂开来一朵朵血花,瞧着竟是比雪花还要美。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落在了她的睫羽上,让她看起来像极了雪中的仙子,清新脱俗,清冷似仙,如梦似幻。她要走了,席诺不顾身上的伤痛,拦在了她的面前。
“请带我一起走吧。”
“我想像你一样厉害,我想报仇。”
那人沉默的看到她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就在席诺以为她不会收下自己时,她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声音清清冷冷,如同她的面容一般,与这雪景倒是相得益彰,格外相称。
“好”
她没有立刻带着席诺就走,比起她所呈现给人们的样子,她的行为却是更加的温暖人心。她找了一个地方,挖了很多坑,让席诺将她的亲人一一安葬,又帮着她刻了些墓碑。待到一切处理好后,席诺望着这一片坟包,郑重的磕了几个头。她拍了拍衣摆,掸去飘摇的雪花,最后又看了一眼这里,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太弱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抓紧修炼,然后报仇。
“走吧”
席诺牵住了千凌的手,同她一起离开了这里。可能是受到了打击,一时之间无法调整过来,也可能是她本性便是如此,曾经的欢笑掩埋了寂静无声的沉默,席诺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了,越来越有了千凌的样子。
直到她成名的第一场战,灭掉神秘组织后,她才开始恢复了些活力,开始鲜活起来。
“谢谢你,将年少时的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