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芦苇从,我跑下马车,看见那熟悉的背影——他真的在这儿。我拨开一个又一个芦苇朝他跑去,他也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可我却停下了脚步,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他,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中由落寞变为了惊讶,就那一刻,我看见了,他的眼中有喜悦。
“小姐,你……”
“我喜欢芦苇。”我大声地喊道,
“也喜欢,卢炜。”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声音又变小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可是我看见他只是愣在原地。风吹过我的发梢,吹过我红色的嫁衣,吹过芦苇,吹过他的脸庞。或许,沉默已经回答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马车上的,我只知道在我说完那句话,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似的。我勉勉强强靠着阿悟的搀扶才回到了家中。守门的侍卫看见我,高兴地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喊:“小姐回来了!”走进家中,我看见拿着帕子哭的母亲,和阴沉着脸的父亲,以及似乎已经摔碎一个花瓶的兄长。
“瑟瑟,你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母亲紧紧地抱住了我,一边哭一边说道。“那白家真不是个东西,我妹妹嫁去他们家是下嫁!下嫁!那白良怎么敢逃婚?”兄长气的脸都涨红了,眼看就要再摔碎一个花瓶,我连忙拉住兄长的手,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瑟瑟无事,还请兄长放心。”兄长握住我的手,心疼地看着我:“这怎么能叫没事,他一逃婚,不知这上京有多少人要议论呢。”兄长转而看向父亲,俯身道:“父亲,我们赵家没有违背婚约是为了不失两家的面子,可如今白家做出这种事来,如何能忍?”父亲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白家必要给出一个交代,放心,我是绝不会让我们赵家的女儿受一点委屈。”我行了个礼,然后说:“瑟瑟谢过父亲、母亲、兄长,只是现在有些累了,请允许瑟瑟先行歇息。”父亲点点头,然后我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躺在床上,我看向窗户旁边的一个花瓶,花瓶中有一只已经枯了的只剩下杆的芦苇,我想起这是我最后一次去芦苇丛中折下的。芦苇,卢炜……是啊,我既不是倾城绝色,也并非远见卓识,京城如我一般普通的大家闺秀多的是,怎会有人偏偏选择我呢?
楼下传来敲门声,好像有人来了。白少爷逃婚了,肯定不可能回来自投罗网,白大人远在琼州,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赶不回来的,那究竟是谁呢?我慌忙地换了一套衣服,准备下楼看看。
“你们白家,就派一个仆人来打发我们吗?”
“赵大人言重了,都怪我们行事不周,白大人已经在往来赶了,您也知道,这琼州远在千里之外……”
“行事不周?我看你们白家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们家少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逃婚!知道这对我们家女儿的后果是什么吗?”
“赵大人息怒,息怒……”我听见扑通的一声,连带着那人的声音也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