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说我身后空荡荡的。
转身一看原来那个男孩子已经被甩出去了。
连带着剩下的两个女孩……
我倒吸一口凉气。
周时燃正在向那帮小羊进攻,大部队受到了重创,我还在反应卡顿阶段,而嘉柠已经反应过来了,尖叫着要跑过去救孩子,看她这着急的样子我还以为那是真的孩子。
但是有点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领头的男孩反应迅速原本是要带着女孩们跑的,但最后来不及了,没有躲抓住了周时燃,最后一个女孩在嘉柠的及时赶到下救了回来,剩下在男孩后面的一个女孩没来得及跑被周时燃一个跳跃抓住了。
明明刚刚另一只手还抓着那个男生……
太可怕了……
小羊们遗憾下场。
我身后换了一个女孩,可她抓得没有那个男孩子紧,没过多久就被周时燃抓住了。
战况于我们而言有点消极,周时燃似乎又开始之前的战术,休养生息,即刻毙命。
但是事情确实没有这么简单,他根本不想休息,直接冲着我身前女孩跑过来。
说好的让我留在最后一刻的咧?
好像真的是最后一刻。
嘉柠飞身过来。
我以为周时燃被拦住了,未曾想到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把我们甩出去最后抓住。
在剧烈的冲撞里,我前面的女孩体力不支抓不住了,我们两被甩开了,周时燃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她。
我踉踉跄跄站起身,不稳地朝着嘉柠身后跑去。我是真的有点累了,跟着他们跑来跑去,一直没锻炼的身体很是沉重,完全没有力气,虽然我兴致很高,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我预料到我会被抓住,毕竟只要我被抓住了,这局面就很明显了。游戏规定,只要第三只小羊被抓住了,狼就获胜了。
那还真的是最后一刻呢。
我心里想的比我跑的都快,场面变得很焦灼,嘉柠要护着身后的小羊,还得过来救我,她和周时燃碰撞在一起,手勾住了周时燃一侧,而我由于太慢了被嫌弃了,方嘉铭急得直接扯了一把,他也没一直抓着我,大概是为了稳住嘉柠,而我则因为一时重心不稳往前面倒去。
我以为我会摔个狗啃泥。
但是没有。
因为我前面是周时燃啊。
但是他也没有接住我,因为嘉柠的一把好手,他也被带着往后倒,加上我向前扑过去,我们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身边的人忽然安静,大家都有点茫然。
我摔得并不疼,因为我整个人扑在周时燃的身上,而他大概也是想救我,一手护住了我的头,一手则护住了我的腰。然而这姿势实在是有点暧昧……
在别人的眼里,大概就是我倒在周时燃的怀抱里,他还用力地抱着我。
可能是反应过来了,原先都处在安全距离的人都走了过来。
我被禁锢着,也没办法支起身,我们贴的太近了,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在拼命乱动,但周时燃似乎是因为倒下去伤到了,我听见他有点痛地哼了一声,我立马定住。而在我终于支起身子的时候,不禁意对上了周时燃的视线。
泛着笑意。
我的脸热热的。
立马往一边看,这样我才发现原来嘉柠也摔在了地上。
天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被刚才在我前面的女孩扶起来,我说了声谢谢,但我又觉得良心不安,半跪下去扶周时燃。
“你没事吧?”我其实有点着急,怕他被我扑坏了。
但他被别人拉起来,坐起身摇了摇头,笑得灿烂。
他又站起身,抓住我的手腕,走过去对着刚跑过来凑热闹的裁判说了一句。
“我赢了。”
好家伙。
你是懂玩游戏的。
我轻轻收回手,用手背贴了贴红了的脸,企图给脸蛋降温。
偷偷看了一眼周时燃,发现他刚把视线收回来,望向了我。
我们目光所及之处是有些慌乱的彼此,视线相撞后又极速分开,只留下砰砰砰的心跳声,奇妙而怪异。
我只记得他也眼角下也略微有点红红的脸。
虽然可能是累热了。
“你们没事吧?”谢佑终于说了句人话,“刚才都摔地上了,那两个小孩没事,笑得可开心,你可是被带着倒下去的”
谢佑你意有所指。
“没事,岁岁老师你有事吗?”
我又是摇头又是挥手。
“你手上……”他又抓住了我的手。
和我手没完了。
“呦,怎么红的?”谢佑也开口大声说了一句,我觉得他大惊小怪。
“擦伤了,老师,我带她去医务室吧。”周时燃和谢佑说了一声,拉着我走了。
谢佑看着我们离开,在我们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
“这比起来你才是那个小孩。”
我假装没听见,跟着周时燃走。他走在我前面,我没能看到他的表情,却开始想起刚才趴在他身上的时候听到的剧烈的心跳声。
我想我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
因为我离他心脏那么近。
有点想把手挣脱出来,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有,像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但是我们都没有,就像在
我只是跟着他慢慢地走,脱离了喧闹的操场,走过静悄悄的树丛,还能够听见一两声欢呼,最后迈过行政楼的一阶阶台阶。
我此刻只能听见砰砰砰砰。
——DokiDoki.
完了。
我完了。
有什么东西占据了我的心脏。
视线都模糊了。
站在医务室门口,周时燃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我急忙撇过脸,把手收了回来。
“很疼吗?”周时燃倾身看过来,“哭了怎么。”
他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的每个口袋里找遍了,也只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白色草稿纸。
我噗嗤笑出了声。
“我才没哭呢,刚才摔地上脏东西进眼睛了。”我很不屑地说,“这么点小伤口值得我哭吗?”
后面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周时燃把我拖进去擦伤口,那红药水跟我作对一样的,涂在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没吭声。
平时的话我应该会斯哈斯哈,叫个没完。上次被张尔成撞伤,我回家抱着陈年年撒泼了好久,要他给我买个蛋糕。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周时燃不是我弟,我撒泼打滚是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的。
“小小擦伤注意一下就行,就是看着一大片挺吓人的,没事啊。”校医是个有年纪的阿姨,她特别温柔。
上次陪周时燃来的时候没见到,伤口处理好以后也不疼了,我笑着和阿姨说谢谢,然后拿着红药水走出了医务室。
但是我停在了门口。一个转身周时燃正好面对面走上来,右手还把门带上了。我抓着他的衣服四处扒拉,嘴里念念有词。
“差点忘了——你刚不也摔了?你没事吧?啊?是不是有伤不好叫疼啊?”
周时燃小剧场: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之后,他见到陈岁岁的机会更少了,除了上课和晚自修,他好像就没见她来过教学楼。甚至平时宋老师会在拍摄的地方也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他甚至都怀疑之前在看台上她和他说的话,都是他睡着了做的梦。
但思考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些。
明不明显,显不显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在这样见不到面的日子里,却比见得到面的日子还要令他焦灼。
好像没有一个时候脑子里不会蹦出她。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会出现在他打球的时候,人群的一角,但他真正看过去的时候,又发现并没有她。偶尔走过食堂,看到她很讨厌的菜品,他会下意识地避开,然后发现点菜的时候菜盘里全是她喜欢的。
再过一会儿,他会走进超市,刷卡的时候又会发现货架上那几排糖果,想起她那天说起故事的时候释怀的样子。
缥缈在虚空里,在幻影里,就是不在他的所及之处。
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样奇怪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他似乎也习惯了,很早就调整过来,在低头刷题的时候,偶尔能够完全放空不去思考这些或者那些,于是他拼命地做题、听课,不让时间掐出缝隙,好让他有时间去想起。
即使他已经明白了。
四月末悄然而至。
那天下午被完全用作放松,他被迫拉出去参加大会,抽了个签是两人三足,张尔成在教室里疯狂问谁是躲避球,只为了和白芷在一个组。他走到操场,却发现老鹰捉小鸡的队伍里站着陈岁岁,身边还有林嘉柠。
他看着纸上的文字,有些懊恼的揉了一把,最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于淮走了过来,他犹豫了几秒开口问他是什么游戏。于淮看了一眼操场,又看了一眼周时燃的便签,心神领会。
“巧了,哥们正好是狼吃小羊,便宜你了。”
他拿走了两人三足的券,把自己给了周时燃,说了一声再见手上还不忘做个“相信你”的手势,转身走向两人三足。
周时燃觉得他这个样比平时强行装逼帅多了。
于是抬步向陈岁岁走去。
她在眼前了,一切都真实了。
“周时燃,你也在这儿。”
他松了口气。
放下豪言之后,就要把行动贯彻到底。他也没有很拼命,但是玩着玩着,却玩出了胜负欲,他想看着陈岁岁跟着他们拼命逃窜,最后被自己抓住。
意料不到的是,在最后一刻她居然没有站稳。
他们拥抱在响亮的心跳声中。
在人声鼎沸里,在视线纷杂里。可四处在他眼里又寂静无比,只有触觉是真实的。
何不把拥抱持续久一点?
他佯装还在倒下的惊慌里,用力收紧手臂,更清楚地感受到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他假装不知道,因为他猜是他自己。
最后,他望向手足无措的她,她撑着手臂起身,短暂地把视线交汇,在阳光照耀下的现实里,他说他赢了。
但他知道,他输了。
事情正疯狂朝着他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他不断推开,却不断席卷而来。
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