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到你。”
“岁岁,老师。”
“我说你叫我老师怎么这么别扭,”我冲着他笑笑,又看了眼远处的面馆,人还不算多。“你一个人来这?”
“不,有个朋友找我到这的必胜客。”他指了指必胜客的招牌。
“哦,”我点点头,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姐,”陈年居然没有怪我在关键时候丢下他,还来救我了,“再不去人又要开始多了。”
“马上走马上走,遇到我学生了。”我一脸正经,“那我们先走了。”
周时燃点点头,笑着冲我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我挥挥手,转身跟上我弟。
走出几步,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周时燃正朝着必胜客走去,他其实并不瘦弱,可校服宽大,衣摆被晚风吹起,胡乱拍打在他身上。周围的人都是三三两两来到这里,在他身边经过。
我总觉得这样的他,好像很是孤独。
错觉吧。
我收回眼,朝着面馆走去。
从前我总觉得一个人去哪里都会不自在,就算是现在也会,于是就会尽量避免。可渐渐的,其实习惯了这样的不自在,习惯了这样的孤独以后,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了。
我点了一碗招牌面,陈年点了酸辣粉。不得不说,从小到大,他去一家面馆,只要有酸辣粉,必定都只点这个,还因为吃不了辣点了不辣,那这不就是一碗酸粉吗?
我一直不太能够理解我的弟弟,就像我的弟弟也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我去每一家面馆都懒得思考,只点招牌一样。
因为不想思考。
大概明天是周末,美食街人来人往,我看着人群没了吃饭的心思,草草吃了几口,就盯着外面发呆。
陈年应该是饿了,平常一碗面他得吃半个小时,今天我还没发完呆,他就吃完了。看见我碗里还剩一大半面,还在一遍督促我快点吃。我只好停下发呆扒拉了几口面。
但是,
我忽然很想念美食街进门那块儿的椰奶糕了。
我把面推到陈年面前,若无其事地把他的放到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陈年年,你看你一碗面到现在都吃不完。”
他冲着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拿起筷子把面吃完了。
有弟弟真好。
快四月的天气反复无常,一走出面馆,眼镜片上就滴上了雨丝。
但是我不会放弃椰奶糕的。我跑到椰奶糕店铺前,指挥陈年跑去拿伞。卖椰奶糕的老板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说话不像是这里的口音,看我一直盯着糕,还多送了我一块。
我觉得很可能是我的眼神里带着饥渴。
我在店铺廊下揣着椰奶糕,等着陈年给我送伞。
雨下的并不大,可是风吹的却有些大,我没有戴围巾,脖子有些冷嗖嗖的。缩着脖子把帽子带上,就看见面前有人走来。
我抬头一看,陈年带着救命伞跑了过来。我吸了一口鼻涕,往他的伞下跑去。
他把另一把伞递给我,我把椰奶糕往他手里一塞,手缩在袖子里,示意他打着伞就行。
“你能不能有点姐姐的样子?”陈年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像个老师?你看看我还有手拿吗?”
我点了点头,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陈年无视了我。
路上的行人被一场雨冲的七零八碎,陈年的开车技术还不是太好,我伸出手向他要车钥匙,余光瞟到了一旁在雨里还慢慢行进的人。
果然是大冤种周时燃。
敢于淋三月的雨的人都是好汉!我想着自己老师的身份,想起习总书记所说的“四有老师”,叹了口气,拿下陈年手里的伞,撑开走进雨里。
“周时燃。”我朝他走去。
他听见我的声音,停下身,我撑着伞遮在他头顶。
“岁岁老师。”语气惊讶。
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