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湘西53

血色湘西53 挣扎

石三怒站起来，“是，我就非同她好，没有她，我宁可死！”

麻大拐子抬手想扇他，却还是只能恨恨的扇了自己两巴掌，不理他的慌乱阻止，“滚，滚，滚啊！”

石三怒闭了闭眼，狠心离去。

刚走出屋门口，就被范叔拉住了胳膊。

石三怒，“大先生，你也要拦着我吗？”

范叔却红着眼睛问他，“真的就不顾父仇非要同她好了？”

石三怒，“是！”

范叔，“你口口声声说不愿为了一个木头牌子放弃那妹伢，口口声声说只有大扛把子一个阿爹，那你，那你可知道，你阿爹也与那田大有有不共戴天之仇！”

石三怒惊愕，“阿爹？”

范叔看了一眼屋里崩溃含泪，这么些年已经坨了背弯了腰的大扛把子，还是忍不住告诉石三怒真相，“三怒，少扛把子！你还记得麻爷曾经也是有妻有女的吧！”

石三怒点头，“我晓得，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不记多少事，但是我还是记得干娘喜欢逗我，给我好吃的……”

范叔打断他继续回忆，“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当年，麻爷整天除了忙着帮你亲爹壮大排帮守着排帮，就是一个疼惜妻子的好丈夫、一个疼爱女儿的好阿爹！那时候，老扛把子抢了田大有的婆娘上山，把你送去了别处呆着，不料那女人刚生产完不久，田大有就冲上了山，杀到排帮，老扛把子太自信，把麻爷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同田大有单打独斗，一招不慎，被田大有……”

范叔看了看石三怒，继续回忆道，“田大有又侥幸抱着孩子逃窜藏进了麻爷院里的柴房，竟是起了歹心，放火烧了院子，等所有人忙着救火的空子趁机逃下了山！”

“麻爷赶回来的时候，夫人和孩子已经丧生火海了，可怜那两个多月大的妹伢，烧的……连，连灰都不剩了……麻爷悲痛欲绝，却还是强撑着主持老扛把子的丧事，接你回来，一心养你长大……”

石三怒不敢相信，握着范叔的肩膀，“那，那，我记得小时候阿爹明明告诉我说那是意外的啊！”

范叔，“大扛把子只是不愿你时时闹着要夫人陪你，只一个人偷偷在心里缅怀夫人和妹伢罢了！”

范叔到现在还记得麻爷那时候食不下咽崩溃至极的场景，铁打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夫人和善是个好的，妹伢小小的，爱笑得很，笑得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摘星星送月亮，他还有幸抱过两回，软软的，香香的，别提多可人了，谁料，可恨的田大有……

范叔，“其实每年夫人忌日，麻爷都要一个人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

石三怒失魂落魄，心中是千般滋味儿皆是一时间都尝了个遍。

谁说失魂落魄只他石三怒一个，麻大拐子更是崩溃至极，自小就当成亲儿子的石三怒要他妈的铁了心的非得娶那田家的妹伢，造孽，造孽啊！

他捶捶自己的胸口，拐杖也不要了，踉踉跄跄走到了自己屋里，做到床边，从床里面拿出来一个刷了漆的木箱子，他颤着手打开，颤颤巍巍捧出一大一小两件衣服，细细的摸着，嘴角轻动，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也没人看得见他铁骨铮铮的麻大拐子眼角的泪是一滴滴的落下，喃喃道，“夫人，我真是好想你啊，恨不得早些时候就下去陪你，还有我们的娇娇，不知道她会不会喊阿爹了吗……”

“三怒这伢崽，我是真的管不住了，一心非想娶那田家妹伢，一句句话说得我揪心啊！”

“你怪不怪我没能亲手杀了田大有给你们娘俩儿报仇？我是想杀了他，真是做梦都想，可恨自己不能，若是自己杀了他，竿子营必会群起而攻之，自己却轻易出不得手了，本想让三怒这伢崽亲手杀了他，众所周知是田大有杀了天保哥，三怒杀他自是天经地义，既是为天保哥报仇了，也是为你们娘俩儿雪恨了……”

“不曾想三怒却对那田家妹伢动了心，竟是不顾父仇死活要娶那田家妹伢，我恨啊，恨他不该为了小情小爱要去死去活的，自己还是舍不得动手……”

“夫人……不要怪我，等我下去寻你时候要打要杀都随你……娇娇，不要怨阿爹……”

摸不见看不着的爱人孩子还是抵不过活生生能笑会跳的活人来的实际……只能对不起了……

唉……那个沈沅好歹不姓田，好歹不是田大有他亲生的女儿，唉……

石三怒不知道，范叔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他紧紧抱着两件衣服，一夜未眠。

……

第二天晨光熹微时候，麻大拐子骑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下了山。

目标，雷公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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