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云深不知处多是阴寒,这日却是阳光正好,蓝曦臣自出静室后,周身虽仍觉凉意,但终归还是贪恋这和雅的日光,脚步不由放得缓了些,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近两年薛洋所为幕后主使皆有金光瑶,那自己在姑苏蓝氏时是可保姑苏蓝氏无恙的。只是若自己不在姑苏蓝氏了,那蓝氏的子弟要皆有自保之力才可,修习诡道防护之术是第一步,之后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谋划。
蓝曦臣知道自己想护的东西太多,未必护得住,但是无论如何,不让金光瑶手上沾上一丝蓝氏子弟的血,只怕是最低的底线了。
蓝曦臣抬目。初冬的暖阳挥洒在姑苏蓝氏疏落有致的屋舍上,在淡雅的青砖白墙与静肃的乌木房脊边上镶了一丝金色光带,这如梦似幻的细细金边中和了云深不知处些微的清冷之气,令整个云深不知处都温雅起来。
蓝曦臣自幼长于云深不知处,觉得世间大抵都是如此。即使时长外出,但真正的世间贫苦艰险,却从未尝过。
直至火烧云深后开始逃亡,那一年的蓝曦臣平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族人生离死别,自己又身负重伤,险些死于密林深处……随后又蜗居在一方凡尘小院中,每日除了体味从未见过的苦痛逼仄,还要忧虑自己与金光瑶的安危……
蓝曦臣方知云深不知处是真正的仙山福地,灵秀之泽。但彼时云深不知处已在一场大火中化为废墟焦土……
此时的云深不知处经过翻新,已与火烧云深之前别无二致。
蓝曦臣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经受一次类似于火烧云深的伤痛,但是要把此刻威胁云生不知处的所有隐患都扼杀掉,消于无形,心中也是万般抵触。
蓝曦臣立于初冬暖阳中良久,只余一声嗟叹……
蓝忘机是典型的行动派。
在最初的伤痛希冀激动各种情绪的夹缠纠扯过后,恢复了平静的蓝忘机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思路,将诡道各方修习之法都整录成册,法器制造之术也都做了详尽记录,并处处加入自己的领悟,并依据蓝曦臣提出的先修习防御之术与法器制作的提议分卷整录。最后对于蓝氏第一批修习诡道的人,蓝忘机也大致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据自己对家中族人的了解,在心中默选了几人。
几日后,在寒室,蓝氏双壁又一次针对修习诡道的诸多事宜进行了细致商议,蓝忘机一共提了八个人,蓝曦臣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划去其中两人,加了蓝爻上去。
蓝忘机有些诧异,“兄长,不可如此,兄长当知我为何将蓝爻排除在外。”
蓝曦臣自然知道,蓝爻无论从年龄还是心志来论都是修习诡道的上佳人选,但是蓝忘机将他排除在外无非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蓝爻是辅助自己处理事务的人,可以说自己所涉及的一切宗务蓝爻都知道。
修习诡道毕竟前路未知,风险未知,若有一日修习诡道一途在蓝家不幸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自己的幼弟是希望自己在明面上与修习诡道一事毫无牵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