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内里是一件交领齐腰襦裙,上裳是黑色暗纹的交领,下面是大红色的齐腰襦裙,一红一黑两根腰带掐出细细的腰线,外面罩着一件红色大袖衫,与宽大的袖口相较,更衬的腰肢细软,不堪一握。
领口处、袖口边、裙摆上、腰带末梢都有精美的绣样滚边,同样的神秘而又繁复,似乎蕴藏着什么悠远而又玄奥的隐秘。唯一不同的是,红色的缎面上用的是黑线与金丝,黑色的缎面上则是用的红线与金丝绣成。
无论是衣服的布料还是绣样所用的绣线都绝非凡品,红与黑的搭配处处透着高贵华丽,庄严而又典雅。
她有一头如雪般的银白长发,如流淌的月华。一半的头发挽成髻,上面是一顶黑红镶金的华丽玉冠,与腰带同式样的两根发带缠在冠上,发带末端坠着水滴状的红色玉石,垂在两侧肩后。
她右手拿着那面万劫八荒镜,左手托抱着一把竖琴,刚才的琴音应当就是那把琴发出的。
“南砚?”钟敏言缓缓睁大眼,满是惊疑不定和不可置信。
没错,那女子的脸和南砚一模一样。钟敏言之所以不敢确定,一是此女子的神情气质与南砚大相径庭,又是白发;二是因为以前的南砚没有这么耀眼,以前的南砚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不起眼,也不容易引人注意。而眼前之人就如璀璨夺目的明珠,丝毫没有遮掩住光芒,她的出现,便是满室生辉。只要她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的视线能不落在她身上。
可为什么会如此?明明是同一张脸,前后差距怎么会如此大?
所以钟敏言才不敢确定,无法将南砚和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他往四周一看,没有看到南砚,心里就是一跳。
那女子似是听到了钟敏言的声音,淡淡投来一眼,如夜晚时落在身上的月光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她的容颜姝丽至极,眼尾扬着天然的风流媚意,身材又玲珑有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媚骨天成。是那种祸国殃民,亡国妖姬的长相。
但没有人会把这些词与她联想到一起,因为她的神色太平淡、太漠然。
她的眼眸如一汪幽谭,没有任何波澜。又像一片无尽的虚空,里面似乎蕴含万物,又似乎只是一片空茫茫的虚无。
是一种万物皆在她眼中,又不在她眼中留下的漠然。
她不用刻意居高临下,就已经高高在上。
她的眉间有一道印记,一看便知与她衣袍上绣的图案同出一源,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一身衣袍与她的气质交相辉映,庄严尊贵,让人只想顶礼膜拜,任何不好的念头都是亵渎。
禹司凤望着那道印记,恍然看到了山川的陷落,海洋的枯竭,沧海桑田。看见日升月落,看见斗转星移,看见生命的兴盛与衰亡。
那是时间与空间的无上奥义。三千道法皆在其中。
这道印记让她淡漠的神色显出几分庄严肃穆。
她自半空中飘然落下,衣袂翩飞,飘逸非常。
她轻盈的落了地,手中抱着的竖琴消失,又拍了拍万劫八荒镜的镜面,完全无视洞里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这镜子倒是不错,我就收下了。”她自顾自说着,万劫八荒镜自她手里消失。
声音也和南砚一模一样。
若玉的心跳的很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南砚……”
她依旧没有应答,但转过了视线,缓步而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
她一步步而来,长长的裙摆曳地,发带微微摇晃。一举一动间威仪天成,出尘脱俗。如庙里供奉的神像,庄严而又神圣。
若玉原本跳的很快的心突然停了一拍,因为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但这样并没有让若玉感到高兴,因为她看着他,像是看一团空气。
以前南砚当他不存在,视线从来不会落在他身上,是刻意忽略。可现在她明明就看着他,却没能倒映进她眼里。
若玉心神巨震,隐隐明了了什么,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却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似隔着沧海桑田。
她的视线不过一瞬,却仿佛洞悉一切般明了。她并未走向若玉,径直走到了璇玑旁边,朝璇玑伸出了手。
“你干什……”小银花从震惊中回过神,抬手就要制止,被禹司凤按住,冲她摇摇头。
他直觉此人没有恶意,且此人实力非凡,她想要做什么,也不是他们能阻止的。既如此,何必多做什么,徒惹她不快。
她探了探璇玑的脉,心中有了数,再看了看在场几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她往上挽了挽袖子,众人才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串石珠,无论如何看都只是寻常的石头打磨而成,十分不起眼。
她的指尖在其中一颗石珠上一点,光华一闪,石珠消失,她手里多了一样物什。她轻轻一拂,那物什青光乍现,将所有人裹在其中。
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处青光里,正想要逃离青光笼罩的范围,却在下一瞬被身体里的变化吸引。
这团青光,正在一点点修复他们的伤势。
于是众人都不再妄动。
“你……到底是谁?”钟敏言迟疑着问。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以为会像前两次一般得不到回应,却不曾想她竟真的回答了。
“本座乃是三千界主,南砚帝君。”
作者说笔力有限,写不清楚我脑中南砚的形象[挠头],大家凑合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