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眼前是一片鲜艳的红。
她寄居在过去的自己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态的发展,顺着过去自己的视角看着一切。
她尽可能的在视野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新房,红绸遍布。可‘她’身上的喜服却不是红色的。
‘南砚’坐在梳妆镜前,正在整理头上的发冠。南砚通过镜子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熟悉又陌生。许是因为今天是大婚的日子,‘她’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欢愉的神色,在‘她’本就绝世的容颜上添上了几分娇艳无双。
身后的人正在给‘南砚’整理发髻,将一根流光溢彩的钗簪进发间。
那人南砚在回忆里见过,是那个红衣女子,回忆里的自己说过她的身份,轮回殿主,好像是自己的属下。
红衣女子俯下身,凑近了些,从镜子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这根钗可是东华帝君亲自打造,钗上的花瓣用的羽毛可是折颜上神最漂亮的尾羽制成,是东华帝君亲自拔的。果真是用了心的,也算配得上帝君。”
红衣女子此言差矣,‘南砚’头上的珠钗以银色为主。这只发钗却几乎糅杂了世间万千颜色,美轮美奂,夺目异常。与镜中女子的容颜可谓相得益彰。
‘南砚’闻听此言,好笑的扬起唇角,“只怕折颜又要心疼好久了。”
“能被帝君戴在头上,折颜上神怎么会觉得心疼,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红衣女子满脸骄傲,好像那发钗是戴在她自己头上似的。
“时辰快到了,我再帮您整理整理婚服。”红衣女子扶起‘南砚’,仔细的帮‘她’整理婚服。一边整理还不忘一边絮叨。
“这婚服也是东华帝君亲手做的,就是为了给帝君您一个惊喜呢。”
‘南砚’身上的婚服却不是红色的,而是蓝色的礼服。上面用细细的银线勾勒出一大片栩栩如生的佛铃花,佛铃花铺了满身,在长长的裙摆处巧妙的勾勒成一只展翅的凤凰。华美又隆重,熠熠生辉。
‘南砚’在镜子里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跟我说说接下来的流程吧,东华那家伙,非要说什么惊喜,让我乖乖做他的新娘就好了。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的。”
红衣女子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说出来,东华帝君是嘱咐过她不让说,但她的主上是‘南砚’,该听谁的她心里有数。
“接下来该去三十三重天,将二位帝君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昭告天地,由天道降下赐福。”
赐福?南砚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显然,这里只有她有这个感觉,因为下一刻,她就被这具身体里汹涌上来的欢悦情绪所淹没感染,无暇再去捕捉那一丝怪异。
“怎么这就说出来了,这样就没有惊喜了。”一道男声从门外响起。
‘南砚’转过头望去,笑着说:“是我叫她说的,你就别计较了。”
“今天我大婚,才没功夫计较这些。”东华迈步进来,轻哼一声。
红衣女子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顺着‘南砚’的视线,南砚惊讶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东华今日退下了紫色华袍,身着一身蓝色婚服,少了几分威严,眉宇间的神采飞扬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翩翩少年郎。
没错,眉宇间。
南砚耳边回荡着两个人的说话声,她却没有精力去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全副心神都在他的脸上。
回忆里常年笼罩在他脸上的朦胧迷雾消失不见,露出了他的眉眼。
银色的长发似山巅之雪,又似银月之辉,他的五官轮廓是挺拔而硬朗的,高鼻深目,棱角锋利而冷硬,眉眼间像是冰雕而成,一看就让人想到高高在上,对世间万物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无动于衷的神像。
可此时他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唇角更是弯着,显得整张脸都柔和起来,目夺星辉,风姿绝胜。
这张脸,是深入骨髓的熟悉。
南砚直愣愣的盯着这张脸,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像被猫挠过的毛线团,揪成一团,这毛线团大抵还是天蚕丝做的,理不清也剪不断。
恍惚间,东华好像抱了上来,他的脸越凑越近。
不知是这具身体的,还是南砚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如擂鼓般在耳边轰轰作响。
……
钟敏言从玲珑的房间里出来,来到了南砚的房间,看着还在不停絮叨着小时候和南砚一起捉弄欺负她的弟子的种种事迹的璇玑,钟敏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是一心一意扑在南砚身上了,钟敏言忍不住好奇,“璇玑,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司凤?”他实在不解,明明刚才在地牢里还一副不会善罢甘休,势要维护司凤到底的架势,怎么转眼就像是完全不记得禹司凤这号人一样。
“怎么可能不担心,司凤关在地牢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呢。”璇玑停止了絮絮叨叨,脸也垮了下来,眉毛快拧成小疙瘩了。
“你现在还相信司凤说的话吗?”钟敏言问。
“六师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司凤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杀了多少天墟堂的妖,又被天墟堂的妖伤过多少次,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璇玑瞪大眼睛,看着钟敏言。
钟敏言被璇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的不自在,抿了抿嘴唇,“我也不相信司凤是天墟堂的奸细,可是他就是死倔着不肯交出妖蛇。而且他的话都是一面之词,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我们这些小辈,怎么干涉的了几位掌门的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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