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二（番外）

明兰陪着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眼见老太太有些疲乏了，才伺候着老太太安睡，离开了寿安堂。

顾廷烨和其他几位姐夫应当在长柏哥哥的书房那里，至于几位姐姐......大概是去了葳蕤轩，明兰轻轻叹了口气，小桃陪在身边问道：“大娘子，咱们去？”

“我不想去葳蕤轩。”明兰微微颦眉，“小桃，我虽然舍不得祖母，可我知道，祖母这次出门，是得自在了，就像小娘一样......”

“大娘子又想卫小娘了。”小桃有些心疼道。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过，怎么能不想。”明兰摇了摇头，“不知道小娘在七弟弟那过的好不好。”

“如今事已了结，大娘子想小娘，大可以去信一封啊。”小桃劝道。

“也好，前些日子连番的折腾，只怕走漏了一点风声，叫小娘和长楷知道后担心，现在应该也无碍了。”明兰长叹一口气，不自觉的往宁懿阁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却见到了带着曦姐儿的墨兰。

“四姐姐？”明兰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呢？”

“祖母睡下了？”墨兰并未回答明兰的问题，笑了笑，“祖母要不是睡下了，可舍不得放你出来的。”

“四姐姐手里拉着一个，肚里怀着一个，竟还要为这种事吃飞醋吗？”明兰嘻嘻笑着，蹲下身来抚了抚曦姐儿的头，“看我们曦儿，才这么大就出落的这么标致，养个女儿家果然是招人疼的。”

“你喜欢女儿，再生一个便是了。”墨兰眉眼含笑，“只是你才生了个哥儿，怎么也该缓缓才是。”

“姐姐尽是取笑我，还当着孩子呢。”明兰不好意思道。

墨兰看向身旁的露种，“你去带曦儿玩一会，我与六妹妹说会话。”

“是。”

“前面便是小娘的院子，不如过去坐一会吧，姐姐怀着身子，总站着也不好。”明兰关切道。

“正有此意。”

姐妹二人缓缓走进宁懿阁，宜修虽已不在，可院里依旧留了女使，小蝶见两位姑娘进了院，激动的眼都红了，疾走几步行了一礼。

“给两位姑娘请安，姑娘怎么过来了？”

“小蝶姐姐，我们过来坐一会。”明兰扶着小蝶起身，微笑道。

“好，好。姑娘屋里坐，咱们屋里头和小娘......和往常一样，快请进。”

明兰与墨兰进了屋子，果然如小蝶所说，这屋里打扫的干净整洁，一事一物与往日小娘在时并无分别，好像小娘没有离开这么久，只是出门转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她们姐妹稍坐一会，小娘就进屋来了。

“小蝶姐姐，你有心了。”墨兰打量了一番，感慨道。

“唉......小娘爱干净，这屋里自然要收拾的好好的，不一定哪天，小娘就回来了，见着屋里乱糟糟的可不像样啊。”小蝶垂下头来，努力忍住泪花，“咳，那个，姑娘们想吃些什么，奴婢去给你们拿，栗子糕好不好？”

“小蝶姐姐，不忙。”明兰心里酸楚，“我们只说一会儿话，不拘吃什么的，你别忙了。”

“不成，不成，哪次姑娘过来，小娘不给你弄些好吃的？两位姑娘稍坐，奴婢去拿些果子茶水来。”

说着小蝶便匆匆忙忙的去了，明兰与墨兰相视无奈一笑。

却之不恭，她们等着就是了。

“方才散席，你陪着祖母去寿安堂，我和大姐姐，五妹妹去了葳蕤轩。”墨兰轻声道，“五妹妹在路上走着时神色就不大好，进了葳蕤轩更甚。”

“怎么？”

墨兰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无非是懊恼又心疼，本来好好一个家，现在弄得冷冷清清的，连家里后宅主事大权都落到了三嫂嫂身上。”

明兰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便出来了？”

“留在那做什么呢，彼此都有些不痛快。”墨兰看向门口方向，“我出来了，五妹妹还能再和大姐姐抱怨两句，我若在那，她说话也不便。”

明兰咬了咬下唇，“五姐姐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我自然知道，五妹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其实她说的也不错，本来好好一个家，弄到现在这地步。”

此时，小蝶从外面进了屋来，端上了些果子蜜饯，墨兰拿起一个栗子糕，“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多谢小蝶姐姐。”

“姑娘们喜欢就好，那姑娘们说话吧。”小蝶见两人吃的开心，心里也宽慰不少。

“那么长时间，你都带着曦儿在外面玩吗？”明兰问道，这会天凉，带着孩子在外面这么久，不怕着了风寒吗？

“没有，我带着曦儿去了父亲的书房。”墨兰轻声笑了笑，“父亲见着曦儿，只说这孩子和我小时候长得像，后来我们便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两人吃着果子，墨兰沉吟片刻，又道：“先前，为着盐务未清，顾侯与二哥哥私自回京的事，顾侯下狱，二哥哥被监禁在家，那时候，大家不知道能平安无恙，父亲忙里忙外的，的确是辛苦了，我今天与父亲说话时，觉得他比从前沧桑了不少，连白发都多了许多。”

明兰有些愧疚，“说来也是我不好，只是许多事，我实在没法子说的那么清楚，只盼......”

“六妹妹切莫这么说，谁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墨兰拉住明兰的手，“我只是......唉，那时候康王氏毒害祖母与小娘，父亲始终没有明确的态度，我那时候心里真是又气又心寒，小娘离开盛家，我觉得也很是应该，可是看到父亲这样，我，我又觉得心里不舒坦。”

“大娘子不在，小娘也不在，父亲如果不纳新人，确实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明兰知道墨兰在说什么。

“不错，这样的日子一日两日容易，先前家里事多时，兴许一月两月也容易，可日子总不会一直风波不断，平静下来后，父亲若纳个小的，且不说有没有孩子，日后小娘跟着长楷回来的时候，家里可还有小娘立足之地吗？”墨兰担忧道，“小娘......毕竟不是大娘子啊。”

“四姐姐的意思，是想劝小娘回来？”明兰眨了眨眼。

“你觉得如何呢？我下午瞧着父亲，总觉得父亲死气沉沉的，又对小娘多有歉疚之心，一时并不想纳人进府，却不知道这样能过多久......若是总要回来，为何不在时机最好的时候呢？”

“你有没有想过，小娘兴许就不回来了，在外面另搏一番天地呢？”明兰挑眉道。

墨兰轻轻一笑，“小娘......小娘的确不是普通女子，如果没有你我，没有长楷，我是信的。”

她低头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你也是为人母的人，该知道的，小娘放不下你我，更放不下长楷。”

明兰默然不语。

“我们是嫁出去的，也就罢了，长楷永远都是盛家的儿子，纵使他求学在外，难道没有回来的一天？就算他回来后中了榜，为了小娘不顾旁的伦理纲常分了家，单独奉养小娘，小娘就能与盛家脱了干系？况且，小娘也看不得长楷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的。”

“总可以像如今祖母一般的。”明兰摇摇头。

“你不想小娘回来？”墨兰偏头问道。

“自然是想的。”明兰笑笑，“可我更想小娘不再委屈憋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话顾廷烨与自己说过，明兰觉得很是畅快，希望自己的至亲也能有这种快乐。

墨兰沉默许久，明兰轻叹口气，“不过，四姐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不定小娘也愿意回来，却没台阶可下，咱们做儿女的，总该从中劝和才对，家和万事兴嘛。”

墨兰点点头，“也好，那便先问问小娘的想法吧。”

姐妹二人握住彼此的手，其实，她们和如兰一样，都只是想念自己娘亲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