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在寿安堂一直坐到亥初,始终听不到新的消息。
总不好通宵在寿安堂枯坐着,大娘子站起来,打算带着大家都退下。
“坐了大半天,母亲也回床上歇歇吧。”大娘子行礼道。
“好……”老太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大娘子!”外面急冲冲的跑来位女使,满脸欢喜,“主君,二哥儿和四姑爷回来了!”
“啊!”老太太猛的睁大眼,松了一口气,笑着念了句无量天尊,大娘子在巨大的惊喜中喜极而泣,众人有些慌乱,宜修忙拉住那女使,“主君现在在哪呢?四姑爷为什么也在?”
“主君带着二哥儿和四姑爷正往寿安堂来,先打发了个腿脚快的小厮来说一声。”那女使行礼道。
“好,好好好……”宜修低声念叨着,也轻笑出声。
还好,还好他没事。
不一会儿,盛紘领着盛长柏,赵策凡进了屋。
“官人!柏儿!”大娘子大喊一声,冲过去一把抱住盛紘,又拉过长柏,“我看看,我看看,胳膊腿儿俱在,没受伤,也没流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好……好……”盛紘回抱了抱大娘子,又低声道:“先让我给母亲请安,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微微笑了笑,“不妨事,大娘子也是担心害怕太过……”她本想说让盛紘先下去歇着,明日再说,可看见宜修站在一旁,一脸关切的望着盛紘,却又没她说话的份,老太太想,这样让大家散了,恕意和明兰不明就里,一定不得安寝,有些偏心道:“快些坐下吧,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另外,四姑爷怎么也回来了,你不是在沂州任职吗?”
盛紘点点头,先让长柏将哭的身形虚晃的大娘子扶着坐下,赵策凡见盛紘又疲惫又惊吓的模样,“岳丈大人,您缓口气再说话吧,叫小婿先回话。”
盛紘拍了拍赵策凡的肩,算是同意下来,坐下后,才顾得上看了眼宜修。
两人目光交融,彼此苦笑一声。
“回老太太的话,今日是兖王与荣妃共同造反,杀了邕王一家,逼迫官家传位于他,至于孙女婿为何在此,是因为孙女婿在回京路上,恰好遇到因被兖王追杀,进京告御状的禹州团练使赵宗全父子,孙女婿听说赵宗全父子的事后,打算相助一臂之力,走到京郊,正遇上拿着诏书替官家求救的宫内女官,诏书立了赵宗全为太子,因此我们便依官家诏书,讨伐逆贼,如今兖王已死,叛乱已净,又碰到了岳丈大人和大舅哥,孙女婿便随他们一起回来了。”赵策凡朗声道。
“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太太喃喃道,又像想到什么般,“你父亲与邕王一向亲密,那……”
“老太太放心,家父性命仍在。”赵策凡声音略冷,抱拳道。
老太太见他不愿多说,这么多人在场,也就不再追问。
宜修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盘算起来。
赵策凡的父亲从前与邕王一党,可谓权高势大,经此一事,声势应该大不如前。
可赵策凡机缘巧合中,帮着那个叫赵宗全的打入皇宫,清除逆贼,日后那赵宗全继位,赵策凡便是从龙之功,那沂王府的荣耀,说不定要转移到赵策凡身上了。
此时长柏也安抚好了大娘子,站起来道:“这次叫老太太,母亲担忧了,好在有惊无险。”
“这么晚了,你们一定什么都没吃吧,饿了没有,我叫人给你们预备饭菜。”大娘子也站了起来,拉着长柏与盛紘问道。
盛紘摆了摆手,“无妨,我没什么胃口。”
“是啊,母亲别忙了,倒是今天四妹夫在家住,母亲叫人给他收拾出间屋子来吧?”长柏微笑道。
“好。”大娘子点点头,纵使她迟钝,刚刚听赵策凡说话的意思也明白,这位女婿之后怕是要飞黄腾达了,自然要更加好好相待,“彩环,你去带人将书房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四姑爷住。”
紧接着又笑道:“说来,四姑爷还真是好福气啊,这样巧的事也能遇上。”
赵策凡微微一笑,“哪里是小婿福气好,是墨兰的福气好才对,小婿不过是跟着沾光了。”
众人不解,赵策凡又道:“之前在宫里也没顾得上与岳父说明白,其实本不该这么早说,但正好赶上了,便与众位尊长报个喜,墨兰已然有身孕了,就是因为墨兰有身孕,我们才说要回京一趟,这才遇上太子一行人。”
“真的?”宜修第一个惊喜笑问道。
“自然是真的,遇见太子一行人后,我们觉得时局不稳,便让墨兰先回去了,等稳定了再去接墨兰回来。”赵策凡满脸笑意道。
大娘子扯了扯嘴角,墨兰还真是个有福的,成亲才半年,就有身孕了。
本来觉得嫁了个不讨喜的宗亲,如今也要炙手可热起来。
“好,好,好。”老太太拍着腿笑道,“咱们全家无灾无难,另有添丁之喜,果然是好。”
“紘儿,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老太太见盛紘满脸疲倦,不好再留,总之现在人没事,往后想说话,日子多着呢。
“是,母亲,明日儿子再来向母亲请安,母亲也早点休息。”盛紘对着老太太行了个礼,大娘子和宜修也随着行礼,一并出了寿安堂,只余明兰陪在老太太身边。
“真好……父亲没事,二哥哥也没事,四姐姐还有身孕了。”明兰轻笑道,“祖母现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嗯……”老太太缓缓点头,她从下午到现在,操心费力,也属实累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今日先好好休息。”
“是。”明兰乖巧的点点头,叫人煮了安神药来,又扶着老太太回了内室躺下。
“祖母安睡,孙女也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