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与赵策凡在盛家又呆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回去路上，赵策凡感慨道：“要不是上次你三哥哥说你们是嫡亲兄妹，你并非你的养母小娘所生，单单成婚和今日相见，还真的看不出来你们不是亲母女。”
墨兰笑了笑，“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到了卫小娘的院里了，这些年，小娘待我与她亲生的明兰，长楷一般无二，对我关怀备至，悉心教导，我自然待她也如自己生母一般。”
“能有这么一位养母，也是你的幸运了。”赵策凡想起王府中父亲那成群的妻妾，扯了扯嘴角。
“是啊，我有时在想，如果没有卫小娘，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墨兰躺在赵策凡怀中，并没有看到赵策凡的表情。
“说来，倒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生母小娘，是你那时候太小，记不得她了吗？”赵策凡随口道。
墨兰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道：“没有，我记得。”
赵策凡觉察出墨兰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嗯……我只是问问，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关系的。”
“没事……”墨兰摇了摇头，“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策凡不知盛家旧事，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将墨兰抱在怀里，不再多言。
两人便安静的在车中相拥回到王府，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此时盛家。
“楷儿，你四姐姐今天回门了，你明日也该回国子监上课了吧？”宜修关心道。
“小娘……”长楷撒娇道，“我……哎呀，过几日三哥哥要走了，我把三哥哥送走了再回去上课也不迟啊。”
“你就一味躲懒吧。”宜修叹了一口气，“我不说你二哥哥三哥哥，你只看看你承表哥，人家那才是个备考的样子，三更睡五更起的。我虽然不想你那么辛苦，但你好歹也……”
“小娘，我在国子监也刻苦的很呢，不过是回了家才松快了几日罢了。”长楷嘟着嘴道，“小娘也别光看着儿子的不好呀。”
“小娘自然知道你的好。”宜修见长楷不太高兴，软了声音道，“我的楷儿啊，性情乐观开朗，重情重义，打个马球啊，投个壶啊，都是一等一的。”
“行啦，你是大孩子了，小娘也不会一直念叨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宜修又道。
“小娘放心，儿子真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长楷走到宜修身边，像个大人般抚了抚宜修的后背，又道，“对了小娘，我那件湖蓝色绣竹叶的云锦长衫怎的找不见了？”
“那衣裳你不是格外喜欢吗，我叫人单给你收到别的箱笼里去了，怎么，你要穿？”宜修看着为自己抚着后背的长楷，轻笑问道。
“是啊，儿子明天想要穿。”长楷点点头。
“明天有什么事吗？”今天墨兰回门，长楷都没说要怎么特意打扮，宜修不知长楷为什么突然这样郑重其事。
“明天……父亲要带我去纪家做客。”长楷笑得十分开心。
纪家……宜修想了想，哦……特意打扮，是为了纪家那个小姑娘吧？
要说纪家那小姑娘，与长楷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就常被带着去对方家里做客，他们两个年纪相仿，玩的到一起去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两个人逐渐大了，看长楷的意思，倒像是喜欢上了纪家姑娘。
小时候做个玩伴是无所谓，可要说到婚姻就是另一回事。
宜修见长楷笑得这般高兴，逗他道：“明日你父亲带你去纪家做什么啊？”
“父亲说得了一副好画，要与纪伯父一同品鉴，带着我也过去坐坐。”长楷认真道。
“哦……这样啊。”宜修装作了然的点点头，“那既然只是品画，就不用专门换那身衣裳了吧，前日穿的那件已经给你洗净熏好了，穿那件也行啊？”
“我……可我想穿那件嘛……”长楷努了努嘴。
“你纪伯父才不会关心你穿哪件衣裳，他们眼里只有画罢了，你是不是为了旁的事啊？”宜修挑了挑眉。
“嘿……嘿嘿……什么也瞒不过阿娘，明天璟然也在家呢……”长楷傻笑了两声，挠头道。
“不许总是这样直接叫人家姑娘名字，你也大了，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和别人家姑娘间要保持距离才是。”宜修教育道。
“我与旁的姑娘肯定保持距离啊，可是，璟然又不是别的姑娘……”长楷低声嘀咕着，“父亲不是说，给我们定了娃娃亲吗……”
“胡说什么。”宜修气的拍了一下长楷，“这话不过是早些年大人见你们二人玩的好，随口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让别人听见，坏了人家姑娘名节。”
“这不是没别人吗……”长楷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而且小娘，璟然与我也算是门当户对，应当没人不愿意吧？”
宜修正欲说什么，长楷低声又道：“反正我喜欢璟然，如果日后我成亲，我只想娶璟然。”
宜修一怔，没想到长楷对纪璟然的心这样坚定，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从门第来说呢，纪家与盛家确实算得上门当户对，纪伦与盛紘是同科进士，相交日久，纪伦比盛紘更重气节，近乎到有些倔强的地步，从不曾纳妾，数十年只守着他家大娘子过日子，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家庭简单清白。
只是清白是清白，纪伦的长子没学了纪伦的酸儒气，偏爱舞刀弄枪，偏偏国朝重文轻武，纪家又没有多深的家族底蕴，未来的前途只怕很是一般。
宜修始终觉得男子汉该站上朝堂，建功立业，男子娶妻不像女子嫁人，选个敦厚清白的人家，只为一生安稳就好，长楷娶妻还是应该娶个于自己有助力的，就像长柏娶的海氏一般。
那纪璟然能给长楷什么助力？
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十分逆他的意，宜修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这事她一人也不做主，不如之后问问盛紘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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