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妹夫（二）

两人走到一旁略安静的地方，长枫先拱手道：“不知道赵公子方才听到了什么，我在这先赔个不是了。”

“三公子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听到了三公子对令妹的关爱之心而已。”赵策凡回礼道。

“既然赵公子明事理，我便直说了，赵公子与家妹已然订婚，父母双亲都同意了，按理说我不该多加置喙，可是墨兰是我唯一的嫡亲妹妹，你们婚事落定时我又不在家，难免会有疑虑。”长枫直视赵策凡朗声道。

“这都是应当的，三公子思虑的是，其实我欣赏墨兰的其中一点便是她的重情重义，如今看来，盛家均是重视手足之情的有情有义之辈，实在令人尊敬。”赵策凡诚恳道。

长枫面色和缓了些，赵策凡又道：“不怪三公子看不上，我们家的情况是乱了些，父兄也没个好名声……”

长枫惊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赵公子误会，我可从来没有看不上沂王府啊，只是我家与王府实在是霄壤之别，我担心家妹担不起这份辛苦。”

他一个县令，哪敢说看不上王府啊，叫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三公子放心，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我无意留恋风月场所，也无心娇妻美妾如云，只求一心上人便可。”赵策凡承诺道，“另外，我与墨兰毕竟已经定婚了，如果三公子不嫌弃，就别口口声声赵公子了，叫我十一郎便可。”

“十一郎快人快语，也罢，今日你的承诺我记下了，只希望你也能长久记着。”长枫点点头，“自然，你是王府公子，如果将来有负墨兰，我们盛家未必能将你如何，可是我是她嫡亲哥哥，若有那一日，一定会尽力为她讨个公道的。”

“我记下了。”赵策凡拱手道，“墨兰有你这样关心她的哥哥，是她的幸运，自然日后也是我的幸运。”

“那今后……我妹妹便辛苦你照顾了。”长枫软了语气，看向正在看灯的墨兰，“望你好好待她。”

“我一定会对她珍之重之，尽心呵护。”

“好。”虽说男人的情话不可信，可如今有承诺，总比没有要强吧，长枫心道，但愿他能言而有信吧。

“日后还有相见之期，今日我便先告辞了。”长枫拱手告别，正要抬腿离开，被赵策凡喊住。

“三公子，我有一事不解。”

“你说。”

“方才三公子口口声声说与墨兰是唯一的嫡亲兄妹，可据我所知，墨兰是盛家卫氏的姑娘，盛家的六姑娘，七公子都是这位小娘所出，为何公子……”

长枫皱了皱眉头，不知此事该不该这么快说给他听。

“这事，日后你问墨兰吧。”

“也好。”赵策凡点点头，“那……我能不能与墨兰说几句？”

他二人已经定了亲，举止亲昵些也无妨，长枫扬了扬手，“你与墨兰说，我在庆安楼等她，叫她一会进来找我就是。”

“多谢。”

墨兰虽然站在灯谜前，可是哪有心思猜谜，时不时瞟一眼长枫与赵策凡，生怕他们一言不合闹得难看。

不一会儿，只见长枫离开，赵策凡笑着向自己走过来。

“你们说了什么，我三哥哥……”墨兰走了两步迎上去问道。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他说他在庆安楼等你，叫你一会去找他。”

“这……我们两人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墨兰扭捏道。

“你家都收了我家的定亲礼，怎的不好？”赵策凡凑近了些，笑道。

“那……你想和我说什么？”墨兰见这里人多，十分不好意思，用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赵策凡会意，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在前面。

墨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待走到一处略安静些的地方，赵策凡转过身来，“我想说，我很想你。”

墨兰脸蛋微红，眨了眨眼。

“平时没机会见到你，好容易趁除夕能见你一面。”赵策凡柔声道，“等元宵节的时候，我们还在那棵大柳树下见面好不好？”

墨兰微微点头，顿了顿道：“我不确定能不能出来……”

“没关系，无论你来不来，我在那等你便是。”赵策凡低声道。

墨兰轻轻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刚刚……你和我三哥哥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得你为妻，我定会对你珍之重之。”

这下，墨兰的脸更加烧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努力平静了些，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般，笑了一声。

“笑什么？可是不信？”

“不……”墨兰回转过来，“我是在想，之前见到你时，你总是一副狂放不羁，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如今这样深情款款，我倒有些不习惯呢。”

“那我便多说几次，你就习惯了。”赵策凡想要凑近些，被墨兰制止住，“在外面呢……而且，我们还没成亲呢，举止太亲密，被人看见不好。”

赵策凡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墨兰，你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吗？我求外地荫官，大概是能自己挑个地方的，如果你有喜欢的，我便尽力求一个那里的官。”赵策凡怕自己举止让墨兰觉得不适，索性说些正事。

“喜欢的地方……”墨兰咬着下唇思索着，“我觉得……东京就很好啊。”

“你不想离开？”赵策凡轻轻皱眉，“这……虽然成家后大概也能分家，可是同在京城，未必能与王府分的干净……”

“你是不是不想离开盛家？”赵策凡柔声问道。

“我的确有些舍不得，可一想到能在外畅游山水，倒也觉得很是痛快。”墨兰想到那情景也十分向往，“其实我也没去过几个地方，我是我爹爹在泉州任职时出生的，后来略大了些，又跟着我爹爹去了扬州，再后来，就来了东京，这些都是很好的地方……”

“泉州……扬州……”赵策凡低声念着，“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那你想再回去吗？”

“都好吧，我倒没太大的执念。”墨兰淡淡道，想起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她小娘还在世，与爹爹感情深厚，爹爹每日都会来她们院子，与小娘一同吃饭，共论诗文，教自己和三哥哥读书写字。

而如今，人都不在了，再回去，也不过是面对旧景徒增感伤罢了。

赵策凡见墨兰表情有些不愉快，又道：“其实我倒很想去北面，看一看何为天苍苍，野茫茫之景。”

“那些地方，怕要出了国朝疆域了吧。”墨兰淡淡道。

“是啊，真是可惜。”赵策凡摇头道，“其实也未必天下各地任我挑，还是得看我父亲的意思。”

“总之，婚事已定，无论天涯海角去哪里，我总跟着你便是。”墨兰低下头来，娇羞一笑。

“是，你跟着我，我也护着你，我们两个在一处，永远永远在一起。”赵策凡揽过墨兰的肩。

这一次墨兰没有拒绝，乖乖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