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请的媒婆拿了不少礼钱,手脚极麻利,很快便给沂王府和盛府各送了消息,赵策凡与盛墨兰这八字合下来,真是姻缘天定,上上大吉,两人在一起,一定会百年好合,子孙满堂的。
既然如此,为墨兰筹备一系列婚事事由,准备嫁妆也都要提上日程来了。
长柏的婚事是明年初春,墨兰是妹妹,又比长柏议亲议的晚,所以先暂定婚期在明年仲夏,盛家一时要忙两个孩子的婚事,还是一娶一嫁,真是忙的热火朝天。
大娘子虽然之前好好的答应了盛紘会为墨兰比照着华兰准备嫁妆,但事到临头,她却有了新主意。
“前些日子,官人不是说因为我要忙柏儿的婚事,所以叫卫恕意来帮忙料理家事吗?”晚上,大娘子由刘妈妈服侍着宽下衣裳,对刘妈妈道,“现在又多了墨兰的婚事,更是百上加斤,卫恕意忙家事也是忙,不如叫她放一部分家事,把精力多用在墨兰婚事上吧。”
“大娘子是说……叫卫小娘筹备四姑娘的婚事,为她准备嫁妆?”刘妈妈思索了一会儿,“可是卫小娘一介妾室,这些事能做的好吗?如果有什么不妥贴的,只怕丢了盛家的脸。”
“她不是一向聪慧吗?官人说了,比着华儿的例,当初我给华儿备嫁妆时,她也在一旁看着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大娘子轻飘飘的笑了一声,“自然了,她那身份……哼,等她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为她总体看看,不出差错就得了。”
这样一来,中途有什么错,她就有理由训斥卫恕意了,如果犯的错大,她还能向官人告一状,叫他知道,可以统管全家的只有她王若弗,那卫恕意只能做些微末小事,打打下手,至于正事那是完全不够看的。
而最后婚事由她过目,拍板敲定,这婚事筹办的圆满顺利自然是她大娘子的功劳。
如此,她既不用受累,又能削卫小娘的权,还能落个好名声,一箭三雕。
大娘子越说越起劲,最后得意的笑出声来。
刘妈妈见大娘子难得有这样的成算,欣慰道:“大娘子想的倒是不错,那就这么办。”
“对了,如儿这两天还是吃饭吃的少吗?”大娘子卸下头上发簪问道。
“是……五姑娘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好,今天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五姑娘素日爱吃的炙羊肉,五姑娘也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了。”刘妈妈回道。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呐。”大娘子叹了一声,这两日她一直忙着即将要亲自去海家纳征之事,抽不出来时间多和如兰说话,“你去问了喜鹊那丫头没?她怎么说?”
“大娘子放心,我去仔细问过了,喜鹊说五姑娘没什么,可能就是这两天有些热,没有胃口,过几天就好了。”
“热的没胃口……往年也没胃口这么弱啊……”大娘子低声嘀咕着,“明天白天得空我去看看如儿,她这样我也不能放心出门啊。”
刘妈妈点点头,“大娘子,现在不早了,先睡吧。”
“嗯……”大娘子点点头,走到床边,忽然问道,“官人呢?”
“主君在宁懿阁呢。”刘妈妈回道。
大娘子垂下头来,默默上了床,刘妈妈为她盖好被子,拉下床帏,熄了蜡烛。
与此同时,宁懿阁。
“这个永字写的好,写的真好。”盛紘指着宜修的字夸道,“意儿的字越发进益,要我说,堪称女中王羲之。”
“是三郎新寻的这方墨好,写起来不枯不涩,极为顺手。”宜修柔柔一笑。
“嗯,这方墨确实不错,不过,好马配好鞍,你的字,也只有这样的好墨才配的上。”盛紘赞不绝口,“对了意儿,你终究是墨儿的养母,对墨儿的婚事可有什么打算?”
“嗯……”宜修点点头,“这些日子妾身正想着这事,妾身养了墨儿这么多年,一定要为她准备些嫁妆以表心意,这些年三郎也给了妾身一些产业,有些收益还不错,妾身又拿着钱购置了些别的。”
“妾身打算把三郎最初给妾身的那间首饰铺子送给墨儿,那铺子干的时间不短了,每月算下来会有百八十两的盈利,南郊有两块各一百亩的水田,北郊有一块三百亩的旱田,都叫墨儿陪嫁了去。”宜修一一细数道。
“呀,我的意儿好大方啊。”盛紘眉头一挑,这些产业都是十分不错的,恕意不比大娘子十里红妆的陪嫁,她手里只有自己给的一些产业,能拿出这么多来给墨兰,盛紘属实有点没想到。
“墨儿在妾身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在妾身心里,她与明儿没什么分别,如今又要高嫁,嫁妆自然越丰厚越好,也能少受些气,妾身自然要选好东西让她带走,为人父母可不都是如此吗?”宜修理所应当道。
盛紘十分感动,缓缓点头,“好……好,你的产业自然是你做主,既然你看好了,那就把这些给墨儿陪嫁了去吧。”
“好,那我这两日便和大娘子说一声,把这些都记在墨儿的嫁妆单子里。”
这些东西的确都还算不错,可宜修还不至于为这些数量的财产计较,要不是她手上确实没有很多,还得为后面的明兰和长楷考量,就是再多给些也无妨。
她给的这些东西,比起盛家准备的份例嫁妆,也算不得什么,要是再与华兰出嫁时,大娘子和老太太从自己嫁妆中划拨的东西比起来,那就更是九牛一毛了。
如今,她一个养母妾室都能出这么多,大娘子就好意思只随便拿些东西来打发墨兰吗?
而且自己这般懂事,盛紘怎么会不领她的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又盘下两个铺子给到自己手里。
而墨兰嫁到王府,如果能站稳脚跟,将来无论说到明兰议亲还是长楷的前程都多一重依靠,比起这些东西来说,那些财产又算得了什么?
这点账她再算不明白,她真是白管过偌大的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