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宜修看来,墨兰嫁给方海承也是个好归宿,可是墨兰不愿意,而海承......先前他与如兰的事,也不知最近是什么个情形,给妹妹写信前,还是先叫他来问问的好。
方海承近日苦读,又改搬到盛纮门生所居的前院,好久没去宁懿阁陪着宜修说话了,这日清晨听了若霞传话,叫他中午去宁懿阁用午饭,他自然欣然前往。
“承儿见过姨母,姨母安好。”
宜修看方海承进了屋,笑着上前迎了一迎。
方海承在家住了这些日子,似乎壮了些,衣料多是宜修为他挑的,果真人靠衣裳马靠鞍,全不像来的时候那般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多了几分富贵儒雅的味道。
“快来坐,姨母知道你向来用功,平时也不好多叫你过来,但是想想也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叫你过来吃个午饭,看看你安好。”宜修温柔笑道。
“承儿一切都好,谢姨母关心。”方海承落落大方的回道,见桌上不少自己爱吃的菜,“这么多好吃的,叫姨母费心了。”
“这有什么,快坐。”宜修拉着方海承坐下,准备动筷。
“姨母,我们不等墨兰表妹来吗?”方海承往日来宁懿阁吃饭,墨兰和长楷多半都在,如今长楷去了国子监,却不见墨兰,所以有这一问。
“墨兰去寿安堂了,留在那边用午饭,今日中午就咱们两个,这红丝水晶脍是你一向爱吃的,尝尝这次味道可喜欢?”宜修为方海承夹了一筷子,叫他别拘谨。
两人一边吃着,宜修一边问起方海承近日读书情况,关于学业,方海承是从不让人操心的,现在天亮的早,每日天才亮起来便起来读书,又常常习字到亥时,宜修每次看到方海承这样勤奋,都会忍不住想起从前那天资驽钝的三阿哥弘时,同样是从早到晚的读书,便拿陋室铭来说吧,弘时读上十来遍,都不能顺当的背下来,而方海承不过五六遍便十分流畅,这人与人之间差距果然是大。
“承儿,读书刻苦是好,可总该注意身子才是,我听着你一天才睡几个时辰,还有精神读书吗?”宜修关切道。
“姨母放心,往日在家里,春夏农忙季节还要帮着干活,如今承儿不用忙别的事,只把精力用于读书上就好,自然要更珍惜这段时光。”方海承笑道,“承儿也没什么不适,姨母安排的人照顾我照顾的很是周到。”
“你这孩子......”宜修笑着摇摇头,“楷儿要有你一半勤力就好了。”
“姨母别这么说。”方海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承儿脑子笨,才要笨鸟先飞下些苦功夫,何况表弟去了国子监,一定也很刻苦,上次表弟回来,给我瞧了他写的文章,我看比我在他这年纪时候写的好多了。”
宜修心道,你是没见过真脑子笨的,简直能把人气死。面上笑了笑,“聪明也好,笨拙也罢,上进刻苦总是应该的......也罢,不说这个了,照顾你的人能把你照顾好,姨母也就放心了,如果缺什么记得和姨母说。”
“这话姨母说过多次,承儿都记得。”方海承笑得有些孩子气,宜修看在眼里,心里真是喜欢的紧。
这么好的少年,怎么明儿墨儿都不喜欢呢......
见吃的差不多了,宜修叫人上了甘豆汤,“姨母知道你下午还要看书,没有给你准备酒,喝些甘豆汤可好?”
“自然好,姨母屋里的汤水果子滋味一向极好,承儿很喜欢呢。”方海承眼都放光了,看来是真的喜欢。
“你要是喜欢,姨母常叫人给你送去。”宜修看方海承喝的高兴,对着若霞摆了摆手,叫她带着人出去。
若霞会意,领了女使们出去,关上了门。
屋里安静下来,宜修见方海承放下碗来,柔声问道:“承儿,姨母问你,你和如兰......”
方海承才听到如兰便脸红起来,“我......我......我们,只是偶尔碰见了一起说说话,从未越矩,姨母放心。”
宜修见方海承如此神情,看来他与如兰现在还有往来。
可她实在瞒不住盛纮的意思,早些让他知道,总比让盛纮告诉他时失态要好。
“先前姨母便和你说过,你姨父的确有心叫你做盛家的女婿。”宜修思量着开口,见方海承连耳朵都红透了,叹息道:“但是,后来他与我说起来,他......是想把墨兰许配给你。”
“墨兰?”方海承脸上的红晕顿时去了大半,“......当真?”
宜修心有不忍,仍点了点头。
方海承沉默半晌,哑声道:“我......姨父对我有知遇之恩,论理来说我不该拒绝,可是......”
“我知道,如兰与我是天上地下,我是配不上她的,她有更好的归宿,我绝不耽误她,可是......可是,我不能撇了她,娶了她的姐姐,姨母,我实在做不到。”方海承脸色灰暗下来,“还望姨母......不,还是我亲自与姨父说清楚吧。”
“哎,你这孩子,急什么。”宜修见方海承竟要现在就去,连忙拉住他,“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姨母再帮你劝劝......”
“承儿来到盛家,已经够麻烦姨母了,不想叫姨母为难。”方海承摇摇头,“姨母放心,我会与如兰,与姨父都说清楚的。”
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倔,明儿是说来说去心里都有个小公爷,墨儿是想定了要嫁赵策凡,如今海承又是如果娶不到如兰绝不娶盛家女。
宜修顿觉头大,好说歹说之下,方海承总算同意先不找盛纮说明情况告辞回乡。
他虽未对宜修明说,却已经想定了,他要尽快与如兰说清楚,如兰心思恪纯,时间拖得久只会耽误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