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疯婆子又开始叫唤了。
孤北林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凌晨两点半的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黑的,除了桌上那个荧光小闹钟。
他撇头,透过窗帘缝看见夜空是灰白色,没有星星和月亮,已经连续几天阴雨天了。
远处是湖边的蛙鸣,这屋子前门不远处是一滩湖。楼下是老人在嚷嚷,还有阵阵拐杖杵地的声音。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
“我不敢下楼梯啊,这摔一下怎么搞?”
老人是女房东的婆婆,人老了精神出了问题。她住在路对面的小屋子里。可是这个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
孤北林竖起耳朵继续听,他一直都很好奇。
“来人扶一下我哦,快打电话喊人哦。”拐杖杵地的“噔噔”声伴着蛙鸣,没人回应她,老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窗边似乎真的出现了点点光亮,几秒钟后又暗了,就像有人点开了手机,她真的在打电话?一个精神异常的老人会用手机么?她现在又能打给谁呢?
光亮又一次出现,没一会又不见了。老人没有说话,但孤北林能听见脚步声又近了一些,她应该是快到楼梯口了。
“啊对,慢慢的,可千万不能摔了。”“噔噔”声的频率变慢了,她像是一步步在下台阶。但孤北林能确定她身边没有别人——他听不见任何其他人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听不见,老人应该是回自己屋子了。青蛙也不叫了,四周静悄悄的。
从始至终孤北林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她甚至摸黑爬上了二楼来敲他的房门,幸好当时他还没睡,在她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否则肯定要被吓个半死。
人老了确实麻烦,孤北林翻身,合眼。
202室,女孩贴墙而立,手里提着一盏巴掌大的灯,散发着点点浅绿色的光。
她在听隔壁的动静——这种老房子从来都不隔音,而她又从小听力极好。
隔壁人脱衣服上床了,隔壁人翻了个身。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被她收入耳中,再在脑海里想象成画面。
女孩依旧不动,直到隔壁传了均匀的鼾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像猫一样轻巧地钻进被窝。摁灭手灯的同时嘀咕道:“睡这么晚啊。”
窗外湖边蛙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