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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明道若昧(8)

我欲求败

处于忘我境界之中的沙峰,是如何也不会料到,不死战士根本就不曾离开此处区域,而是始终都盘腿坐在距沙峰不远之处的一簇甚为浓茂的草丛之中,如同一块静止不动的石头,静静的感触着沙峰的思想意识。时而是点头颇有嘉许之意,时而却微微摇头,认为有些不妥,思想是较为另类。不死战士之所以如此这般施为,倒不是意欲监督沙峰,实是从与沙峰的接触过程当中,发现沙峰的某些方面让自己很是有些不放心,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放心,却也难以清楚明了,是以并不曾轻易妄断。不过,有一点却是非常清楚的知道,如若要将沙峰培养成为一名真正性质上的战士,障碍那是一定存在的,而且是必须的,但绝对不会存在其它以外任何形式上的问题,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上的砺炼,以及诸多方面的阅历和感知。按道理来讲,能够得出此般结论,不死战士应该不会有那许多的挂牵,可对沙峰的忧虑非但是没有消弭,反倒是与日俱长,非常耽心沙峰是会因为思想上产生点许的偏差,去营建并参与到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当中去,

倘若果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得是会遗留下不可更改的隐患。不死战士对自己的忧虑是也产生过质疑,并且对此是经过反复的揣摩和算计,可最终却是如何也找不到相关的症结所在。所以,便想找一个机会是在沙峰完全放松的间隙,深度窥知一下沙峰的内心境地。可出乎意料的是,期望的和不希望的竟是相互参半,这着实是令不死战士大为挠头。盘腿居于草丛之中的不死战士慢慢的睁开眼眸,看到在风儿摇弋之下草脉,心下是稍稍平和了些许,可冷不丁间心中不由是悠然一动,随手就抓住身旁的一簇草脉梢头,但没有将其拽断,只是捏握着。不过,不死战士只是对其稍一凝视,就仿佛是从其中领悟到了什么似地,手猛的一松,整个身子便随着草脉的反弹之力,有如一缕清风,悠然的飘出草丛,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转瞬间,却是尤显飘然洒脱的站在沙峰的身旁。沙峰是被不死战士用脚唤醒的。而当沙峰是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时,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不死战士,以为已经是第二天了,当下是忙不迭的翻身跃起。沙峰是刚一站定,还不待做自我检讨,却看到不死战士根本就没有往常那么的冷峻严戾,竟是显得非常的慈祥平和,脸上是或多或少的挂着极是少见的笑颜,这让沙峰很是有些不知所措。不死战士看到情色间显得有些紧张的沙峰,便说道:“我想领你去种一些花儿,不知你是否有兴趣?”“种花?!”沙峰是一边揉着微微有些酸涩的眼睛,一边是甚为狐疑的看着不死战士,实在是搞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去种哪门子的花哟。但很快便意识到,不死战士能在这个时候萌生同自己去种花的兴趣,一定是又有了其它方面的什么缘故,说不得是还与其个人情感有着什么密切关系。但也说不得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无聊,熏染一下自己的心性。不管是那种用意,对自己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当下便欣然应允。不死战士看到沙峰同意,好像是轻轻的笑了那么一下,可沙峰却是不曾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恭恭瑾瑾的随同不死战士来到一处青草郁郁的坡塬之上。举目视之,周遭是除了绿色还是绿色,根本看不到是还有其它的什么颜色。沙峰放目远眺,看到远处有一座甚是平静的翠碧色湖潭,湖面上是极为清晰的倒映着远处连绵不绝的一座

座青山,如若不是湖潭表面偶尔漾起微微的渺渺波痕,沙峰当真是要将湖面当作了天宇。心旷神怡之下的沙峰,此时是除了想要跃入湖水之中游弋一番,却是没有其它任何之想法。“我们就在这里种吧。”不死战士是边说边蹲下身子,用手刨开一些泥土。沙峰见状,以为是要先挖坑再播种花仔,是也要就近刨土挖坑,却被不死战士制止住。沙峰是正疑惑间,只见不死战士是从泥土之中取出一个金属小盒子之后,先将手上的泥土拍了拍,这才是小心翼翼的开启。看样子,花籽是放置在这个小盒子里面。果然,不死战士是从其内取出一些是有黑色,也有黄色灰色的花籽递给沙峰。至于不死战士是为什么要将花籽放置在这里,沙峰以为应该是为了播种方便,绝不会有其它意思。沙峰是甚为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捧不死战士递将过来的花籽,但不曾想一阵风儿却是在这个时候吹将过来,一时间是不及遮掩,竟是将手中的花籽吹落了不少。沙峰见状不由是甚感不安,非常歉然的向不死战士说道;“师傅,真是对不起,我···是只顾着看花种,没曾留意竟是被风儿吹跑了不少,让我去一一将它们捡拾回来。”说着便准备将手中的花种递还给不死战士。不死战士见状便向沙峰摇了摇手说道;“何必要多此一举。那些被风儿吹落的花种,其多半是想急于发芽开花,但同时是也不难想象,在这些吹落的花籽当中,当一定是有不少轻飘飘的虚空之种,即便是种了下去,只怕也是绝难生根发芽开花,倒是不妨随了它们的心性去吧。”沙峰闻言心中不由一动,当下便将手中剩余的种子,是沿着坡塬尽数随手飘洒,希望在这绿草茵茵的坡塬之上,是会错落有致的生长出娇美的鲜花来。可是想着想着居然是如何也想不出,介时种子开花之际,此处的坡塬是会变成怎么样的一种形式。恰在这时,一群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鸟雀,是纷纷落在草脉之间啄食着刚刚播撒下的花种。沙峰见状是忙不迭的奋力驱赶,只是赶走了这边的,那边的却又是飞回来复再啄食,沙峰此来彼去的,竟是被这些鸟雀搞得筋疲力尽,收效却是微乎甚微。不死战士看到沙峰是正准备投掷石头驱赶那些鸟雀时,便说道;“不要驱赶它们了,花种本来就是它们的食物,它们若是不来吃,谁又是能来吃呢?正是因为我考虑到这些鸟雀会来吃的缘故,所以我便多准备了一些花种。而这些鸟雀虽是非常的贪吃,却是绝对不

会将这些花种都吃干净。事实上,这些花种对它们来讲却是有些不大好消化,是而它们将会通过粪便把这些花种带到其它地方生根开花。因此,对花种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倒是不妨让它们随意好了,毕竟花种播种在哪里开花都是一样,均是同一种归宿。”沙峰认为事实却也是这么个道理。因为,完全健康的那些花种,确实不会在那些鸟雀的肚腹之内消化殆尽,充其量是只能将花种表面的那一层膜衣有所溶蚀,然后则是会随着它们的粪便排泄到各处。但同时是又岂能不明白不死战士此番的良苦用心!感触之余,便静静的站在当处,看着那些甚是欢愉啄食的鸟雀们。沙峰知道,不论是这些鸟雀,还是自己,任何形式的欢愉均是暂时的,对于下一次的欢愉,却皆然不知是在何时何处。此情一起,沙峰心里是隐隐感到些许的伤感之情,深感给予生命体系的缘分,那是如何也乞求不来的,除非是刻意施为,因为缘分是真个无所不在。此时此刻,不死战士虽没有要离开沙峰的意思,却极少在同沙峰讲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沙峰。初时沙峰对不死战士这般倒也不咋地,可时间一久便把沙峰弄得很是有些不自在,不知不死战士这般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所为,是以一时间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而对于沙峰的情色显现,不死战士似乎由于思绪较杂,并没有看到,却是感觉到了这一点。对此,不死战士仍是表现的浑不以为然,不过心下却是想同沙峰开个玩笑。至于不死战士是为什么会产生这般形式的想法,不死战士是自己也不晓得,只觉得这样做不但是很有趣,而且是还有回归昔时的漾动感觉。是以沙峰走便也跟着走,沙峰坐便也跟着坐,沙峰的眼睛是看向哪里便也将目光跟着看到哪里。沙峰看到不死战士是如此刻意的模仿自己,就晓得不死战士是在同自己玩耍,至于是何动机却并未多想,而是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不知这不死战士怎么是还会如此的童心未泥,那道那之前的冷峻桀骜,都是装出来的假面具不成?!一时间心里就滋生出些许的失望,便想离开这里回去睡觉。可还不待起身却被不死战士拦住,是以只好复又规规矩矩的坐在当处,等候不死战士之所以拦阻自己的因委。可偏偏不死战士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并不急于向沙峰说明其中的原委。沙峰对此虽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或者说是有些不满,可对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将就着。如此这般是一直快到了下午之时,两人是谁也没有注意天边尽处有一团乌云是正向他们这里袭来,是以天宇冷不丁间便阴沉下来,

看样子是很快就要下雨了。也许沙峰的心绪是要比不死战士不稳定的多,先行看到即将下雨的阴沉沉天宇,便想提醒不死战士应该回去休息了,即便是不想回去休息,是也不能在这里等着挨雨淋呀。可刚欲启齿,却发现不死战士对此天象俨然早已经知晓,可偏偏做出一副视若惘然,并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没有吭声,仍旧是同不死战士静静的坐在坡塬之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视野中的一切。是又过了一会儿,天宇已然开始变得乌沉沉黑黝黝的,一场大雨,或者是暴雨,也许可能是雷电雨,是随时都有可能倾泻下来的。也就在这时,沙峰是下定决心催促不死战士很快就要下雨时,一阵是夹杂有潮湿气息的凉风从两人周遭掠过之后,让沙峰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认为以自己当前的体魄是绝对不会这般的,不觉是向不死战士看去,发现不死战士对此俨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沙峰看到不死战士居然是如此漠然的反应,心里虽是称奇不已,实际上却是对即将来临的大雨,是既兴奋又欢然。也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闪电是以极为迅疾的速度划破天宇,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串震耳欲聋的雷声,是由近及远的滚向远方。但并不等此番雷声消弭,天宇之上的闪电和雷声是复又显现,只是稍稍强于之前,可紧接着的却是一次比一次强劲猛烈,令沙峰感到非常的震撼。但雨却还没有下下来。沙峰觉得不死战士之所以是不想离开坡塬,显然是有沐浴雷雨的倾向,倘若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妙事,因为自己心下是确确实实这么想的。当下便站起身子,将胸膛一挺,并展开双臂,准备是向不死战士显示自己是何等的热爱自然所赋予的雨水。可偏偏就在这时,只听不死战士是稍显殷急的说了声;“快跑!”便理也不理沙峰,身形一拧,如常人一般的奔跑而去。一时间沙峰不知就里,只是在看到不死战士并不是以非常快捷的速度奔跑着,便也紧随其后。当沙峰注意到不死战士所奔跑的路径,乃是返回金字塔的方向,心下不由是暗暗好笑不已,真不知这老家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搞得是什么名堂嘛。当两人是还没有跑到一半的路程,小拇指盖大小的雨滴便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倾泻下来,落在脸上胳膊上,以及身上所有裸露的肌肤之处,无不是隐隐生疼的紧。而待两人是奔进金字塔之后,沾染的雨水则是随着发梢脸颊,以及身上各处是淋淋沥沥的往下滴落着,不消一会儿,就在两人的站立之处殷湿了一片。

沙峰是随意的将脸上的雨水抹拭了一下之后,便本能的向不死战士看去,没想到却看到不死战士的脸颊之上,居然挂着少许极是难得一见的笑容。在沙峰看来,不死战士虽然是在微笑,可却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舒坦自然,反倒是不如不苟言笑时容颜。但即便纵是如此,却依然让沙峰感到兴奋。因为,在同不死战士学习的这一段时间里,几曾何时何看到不死战士露出过点许发自内心的笑颜?可能或许是有过的,只是自己不曾注意到罢了。对于此时此刻不死战士是会因何故而面露笑颜,沙峰并不想了解,因为不死战士是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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