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片接着一片覆盖住天空,飘飘悠悠的,廖降星离开老家出来读书已经十余年载,她记得老家有棵栀子树,高高的树干上开遍了数朵栀子花,被风一吹,清香弥漫。
老家附近有一个小卖部,曾经是她的童年,小卖部的主人是一个老爷爷,廖降星记得那个时候,爷爷才刚满七十八大寿,但身子骨格外健朗。
原先廖降星幼时是很爱吃糖的,每逢她和父亲来到小卖部后,她总第一个小跑至装满糖的橱窗前,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糖,令她难以抉择。
谁都清楚,这一年正恰逢老家四年一遇的旱灾,颗收无粒,连吃饭都是个问题,那时候的糖百般珍贵,同时价格也格外昂贵。
“爸。我想吃糖…”廖降星待父亲买完必需品后,轻轻拉扯着父亲的衣角,慢慢地开口。
廖清遥看了看手中的几张票子,满面的皱纹渐渐收缩起来,要换作平常,他手头还宽裕的时候,他一定会给廖降星买糖,在十几秒的思想打斗中,他还是找出了一张票子给自家女儿买糖吃。
“……”廖降星买了三根棒糖,剩下的零钱她还给了父亲,她有她的打算,自己一根,父亲一根,母亲一根,她随着父亲从小路回家去。
小路的尽头通往她住的那个小巷,巷内一向都是热闹的,今天也不例外。
“星星。”廖清遥唤了声廖降星的小名,将刚刚在小卖部里买的生活必需品一并交给她,低声告诉廖降星要向她母亲转交的话,廖降星一项一项记牢了,最后廖清遥极为带有歉意地说道:“星星,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在那以后,廖清遥目送着廖降星离开的背影,他无力地挥挥手,似是告别,再往后,廖降星消失在人群之中,廖清遥这才起身,没有任何念想般离开了这个小镇,再无讯息。
那时的廖降星只有九岁,她那个时候无法理解邻居们口中所说的“出轨”是什么意思,那段时候母亲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已经有几周,本来就有病魔缠身的她,被一致命的打击,一蹶不起。
“妈,爸不会回来了吧?”意料之外的是廖降星好似早已知道父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十分冷静地承担了家里的一些家常琐事。
可能是那时的生活就让廖降星被迫埋葬了童年。
“妈。”后来,母亲因为伤心欲绝过度,在房间早早地上吊自杀了。尸体是在一周后发现的,腐臭味弥漫在房间里,尸体原本的容貌已经看不大出来,然后,在巷子里的邻居们的帮助下,安葬了母亲。
在葬礼上,廖降星似乎像失去情绪那般,没有哭出声来,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事后,那些邻居们都说,廖家的那个丫头是个白眼狼,被养了那么多年,连母亲下葬时,连一滴眼泪都吝啬。
从一些邻居们的口中,廖降星才渐渐开始接受起那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廖清遥的初恋是他的妻子林煜,两人恩恩爱爱八九年,待两人学业有成之后,便奉子成婚,婚后生活也算得上是恩爱,一切都以顺利为主。
那时候廖清遥和林煜的婚姻被小巷里的居民所羡慕嫉妒。
就是在这个时候,非有人要将这美好的婚姻给拆得七零八落。
那个女人是乔家的大女儿,那年已满四十九岁,而那时的廖清遥才不过二十九岁,林煜比他小一岁。
再后来,廖降星就不太记得后来的事情了,记忆一片模糊,她的头真的好痛,她不相信父亲,不相信母亲,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就剩那么一束微弱的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