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话多有水平,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家长,两句话来龙去脉让人脑补地清清楚楚。
我听见声音,眼泪夺眶而出,回头一看,是同村的,叫何伟,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
完了完了……不……不……还有希望……
只要这个叔叔肯信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俺孩子,俺是桐村的,这不孩子抱怨上学累,带孩子来城里玩,想吃糖葫芦,不给买就哭,跑了,问了半天人才知道在这儿。”
何伟老泪纵横,用手抹着眼泪,一幅好父亲样,淳朴的农民。
我年纪小,说不明白话,只知道哭着拽着叔叔袖子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啊……
那个叔叔又看了一眼我,穿着校服,刚上学的年龄,话也说不清楚,何伟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他信了。何伟的。
“行了行了,回去吧,看好你家孩子,这种事儿哪能瞎说。”
“哎哎哎,好,以后一定看好。”
说罢,何伟拽着我出了警察厅。
后来我经常想,要是那个叔叔当时肯多问我几句,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们又坐公交车回去,刚进村,他把我拽到了一条特别偏的巷子里,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直接扇到了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你别不知道好赖歹,还敢告我们,挺能啊小兔崽子!”
他拎起我的衣领,又把我摔在了墙上。
落地之后,他蹲了下来,一边扇我的脸,一边唾沫横飞用尽毕生所学的污言秽语骂我。
我眼冒金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就按着我的头在地上蹭。
“别总想着出去,大家都是笼子里的,谁也别想跑!生了一条贱命,得认!”
我不认!!!
我在心里撕吼。
我踉踉跄跄往家走,路上的人冷眼旁观。
经过村里的医药室时,被人叫住了,是卖药的老头。
我听夏川说过,他是一个老中医,全村人就他一个干净,只安安静静卖药,谁跟他说话也不理。语气嘲讽。
过了几年我想起他的时候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不理人,也是怕陷进泥里吧。
我抬头一看,他跨过门槛向我走来。
“进去吧,我给你看看。”
我心里有些诚惶诚恐,这是我受到的第一份善意。
我泪如泉下,老头看我哭了忙用袖子给我擦眼泪。
我身上很脏吧,肯定都是灰,脸上还有血。
路过的人看着我俩眼神怪异。
怪老头就是怪老头,居然理一条丧家犬。
他扶着我进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认认真真把脉,上药,包扎。
“怎么成这样了?”
“我去了公安局想告他们买卖人口,被发现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絮絮叨叨了很多,讲的是从前。
老头叫谢锦。他父亲是军人,参加过抗日战争,抗美援朝,国共三年战争,可以说的上是元老。
他也赶了个尾,参加了国共三年战争。
父子二人来了这个小山村,那时候的村民个个真诚,民风淳朴,每个人都满面春风,笑意漾漾。
过了二十多年,有个人贩子来了村里,刚开始村民也很抵触,想把他们绳之以法。
可是人贩子心里战术很好,他卖的第一个人价格很低,才几十,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左右。
村里一个穷光棍咬咬牙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