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说什么呢,该走了。”
“来啦。”
秦潇潇紧跟哥哥的步伐。
小乞丐望着兄妹二人越走越远往人海走去,在灯火通明处消失,到最后没了踪影。
可那一身红衣女娃和那一席墨色的少年郎的背影美好的像街上画师所作的画只能在纸间勾勒。
他鼓起勇气赤着脚慢慢的走出小巷,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天灯伸手想要触碰蓦地笑了又笑离开了。
青瓦白墙水绿江南,云雾四起,岛中泛起微弱的红光。
秦潇潇还小到点就困得不行,熟睡在秦纪肩头。
岛上的火光跟往常的有些不一样,这让秦纪隐隐不安。
拨开云雾才发现岛中早已血流成河,大火还未停止,刺鼻的烟味和血腥味阵阵袭来恶心的秦纪想吐,这时的他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哥哥。”
“哥哥你在哪?”船内传来女孩稚嫩的声音。
秦纪回过头红了眼眶,忙奔向船里的妹妹紧紧的抱住她,捂住了她的眼睛。没说一句话就这样抱着。
秦潇潇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哥哥在发抖他在哭。她轻轻拍了拍秦纪的背安慰着“哥哥是不是到家了,别哭了母亲说男主汉大丈夫不能哭鼻子,要是母亲罚你有我呢。”
“对,还有爹娘,爹娘那么厉害肯定还活着的。”
秦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激动的把秦潇潇头上的发带解开蒙住她的眼睛。抱着她往岸上走去。
秦潇潇迷迷糊糊得就被蒙住眼睛,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只觉得周围的味道好难闻,但哥哥又刚哭过,又不好说什么。乖乖的将头靠在哥哥身上,拿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没走多远,秦纪躲到阴暗的墙脚放下秦潇潇。
拿起佩刀伺机片刻,忽然出去一把将人拽了过来擒住,“谁派你来的?”
“少主你怎么回来了?”
夜色昏暗,被秦纪压跪在地的女孩儿出了声。
“少主我是陆盈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离开这里。”秦纪顿了片刻将手中的刀从她脖子上拿开。
“盈盈姐姐。”秦潇潇听到是熟人的声音,很是开心摸索着过去扶她。
“陆盈,我爹娘呢?”秦纪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的紧抓着陆盈。
要是爹娘没了他该怎么办?妹妹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心里乱极了,可还要强装镇定,不停的催眠自己,至少不能在这时候垮了。
陆盈低头不语。
秦纪见陆盈面色难堪更加急了,过于激动的催促她,“你倒是说话啊。”
几个蒙面黑衣人听到动静往这赶来。
“少主真的来不急了,我们先走吧。”陆盈拉起秦潇潇的手急切的望着秦纪说道。
“你先带潇潇走,我去引开他们随后就来。”
还没等陆盈拦住他,秦纪就跑了出来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浑蛋!你爷爷在这儿!”
无奈陆盈只能抱起秦潇潇,跑过街巷,跑过树林,最后跑到湖边她一刻都不敢停下,生怕黑衣人就追了上来。自己带着伤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护不护得住秦潇潇,只能不停的跑。
上了船,陆盈拿起桨就开始划,生死逃亡之际也顾不得身上伤口血浸透了衣衫。可是她从未划过船,划了好久都没有离岸多远。
她身上的伤口随着摆桨的幅度过大,疼痛席卷全身额头不停的冒出细汗又边着急的划着船。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没有因为满身伤感到痛而哭,没有因为爱慕之人生死未卜哭,更没有因为家破人亡哭,却是为了划不动船掉下了眼泪。这种无助感包围着她折磨着她,旁边还坐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
“快看,船上有人拿弓箭来。”两个黑衣人举起弓箭向秦潇潇她们射去。不得一刻喘息路盈狠了狠心,拉起秦潇潇就跳进湖里。二月份的天气湖水可想而知又多少的寒冷刺骨……
陆盈拼尽力气带着秦潇潇上了岸,昏了过去。“姐姐,姐姐你醒醒。”秦潇潇哭红了眼睛不停的摇着陆盈愣是没有动静。
最后秦潇潇在寒风阵阵的夜里一点一点的把陆盈拖到不远处的破庙内,夜色太黑不点火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儿,况且一个七岁的女娃娃也不会点火。
两人刚从湖里出来衣服都湿透了,残破的庙宇挡不住寒风凛冽,风呼呼的刮着刺耳的声音像极了野兽,外面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
秦潇潇哭都不敢哭的太大声止不住的抽泣。
她依偎在陆盈身边紧紧贴着需求那飘渺的安全感,在那凶神恶煞的佛像下显得是那么渺小脆弱,似乎弄死她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秦潇潇时不时的帮她搓搓手想让她暖和点,就这样煎熬的过了一晚上。
在此之前她还短暂的昏睡过去一次,她梦到自己还在家里与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在一起,母亲在为她做衣服她靠在母亲身边吃糖,哥哥在念书父亲拿着棍子别在后背看着哥哥。一家子其乐融融直到再次睁开眼,剩下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她知道再也回不去,这样的家她没有了也不会拥有了。
早晨,秦潇潇终于盼到天亮对着还没醒的陆盈瑟瑟发抖道:“姐姐你等等我,我去找大夫。”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可热闹跟秦潇潇并不相干。“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我可以吧项链给你。”
“哪来的脏丫头,赶出去!”
“就你这样子,八成是个赝品。”
“哪来的小孩别挨着我出诊!”
“……”
就这样秦潇潇磕破了脑袋,敲遍了门也没人愿意理会她。
从日出到日上三竿,她望着天空刺眼的太阳照的她睁不开眼睛,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了一遍又一遍,从小没吃过苦头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沦落至此。初次体验了什么叫人间险恶,什么是人性凉薄。
良久,走进了一处当铺。
“我要当东西。”
掌柜往柜台外一望,“谁啊。”没看着人又算起了账。
“我在这儿。”秦潇潇努力踮起脚尖,小手往台面上扒拉。
掌柜见状觉得是哪家皮孩子欲要赶她走。只见她将镶着玛瑙的平安锁放在台上。
立马出来迎接,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的小娃娃,冻的瑟瑟发抖衣服还滴着水。皱了皱眉狐疑的看着她,“这是你的东西?”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秦潇潇咬了咬牙艰难的开口道,“叔叔你看看值多少钱?”
是嫁妆也是遗物了吧她想着……
掌柜的假装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啊,看你挺可怜的就给你一两银子吧。”
一时哑声,秦潇潇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走到他身后从袖口默默的掏出匕首递在他腰间。
掌柜的慌了神,“你……你干什么,臭丫头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命了!”
“叔叔我惜命的很,我希望你也是,在好好看看值多少钱。”冷冷的语气听的他后背发凉。
“十……不不不……二十两不能在多了。”掌柜的惊慌失措赶忙拿单子给她填写送走这尊大佛。
从业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一小丫头片子唬住了,惭愧惭愧……
一出门没走多久,秦潇潇的腿软了下来,第一次握起匕首的手都在发抖,但是现在找大夫要紧就往小巷里跑去找医馆。
只听砰的一声,秦潇潇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醒来时,后背一阵疼痛,骨头跟撕裂了一般慢慢爬起,周围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人。她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人关在一起。
巡视周围,都在哭哭啼啼的叫喊着,外面的人听的心烦就是一鞭子一挥而下,就不敢在发声了。
“吵什么吵!一会有大老板来害老子做不成生意,全都丢海里喂鱼!”那人啐了一嘴就坐着继续喝酒。
片刻后,进来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一身青衣少年和一个类似仆从的人。在笼外审视着里面的人,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绑匪现在在他面前点头哈腰。
秦潇潇耻笑出声,好一幅人模狗样的畜牲,等我出来不卸了你的,心里暗暗道。
“小爷,可有看上的啊?”绑匪殷勤的给少年推荐。说罢就把秦潇潇从笼子里拽了出来。“您在看看这个,今天刚得的,容貌不错等过些年长开了在做个小妾也不错啊,爷。”
秦潇潇恶狠狠的盯着他,从牙缝挤出了一句不知死活,反手将藏在身上的匕首刺向绑匪的手。
“啊。”
绑匪发出一声惨叫,秦潇潇被重重的推倒在地没忍住的闷哼出声,正要动手打她被少年的仆从挡住。
秦潇潇就一直看着少年对视良久,少年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潇潇羞愤的看着他。
秦潇潇不知道在少年眼里,就是个没多大孩子发起怒来奶呼呼的,像只发了狠的小奶猫甚至还想撸她的头。秦潇潇眼中的那股狠劲让他很是满意。
“姑娘好是生猛,小生佩服。”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碰巧我也不是。”
“姑娘何以见得?在下可是读书人啊。”说罢摘下了面具,少年面如冠玉,笑意盈盈,一双凤眼含尽秋波一看就是个多情郎。
秦潇潇上下打量狐疑的看着他道:“确实长的人模……娇俏可人。”
少年闻言又笑了起来。虽说美人好看,但是他一笑起来秦潇潇总觉得渗得慌。
“你看我值多少钱?”秦潇潇一脸正色道。
“嗯?”
“你来这儿不是来买人的吗?帮我救个人,我跟你混。”秦潇潇收起匕首。
“小丫头片子跟我可不好混啊,我帮你救人你跟我想好了?”少年还是那么温文尔雅。
“我还有其它选择吗?”秦潇潇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