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又怎会咽的下这口气……
可若是真计较起来,那今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世不可避,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会太纠结不清了……
……
揭榜时日依旧是如约而至。
屋内响起陈锦玉明朗的笑声:“哈哈哈,不愧是阿昭,竟然是探花!”
他手握着皇榜--黄纸黑字的泥金帖子上赫赫落笔陈晚两个大字。金榜题名,何等风彩!
陈晚瞧起来却与平日并无二样,但也是应和了道:“我这便是探花了?”
陈锦玉一把拉过他,搂住他的肩膀,笑看他道:
“我很高兴,阿晚。”
陈晚侧过脸来,笑意一点点在嘴角蔓延:“哥哥倒是比我自己还要欢喜呢。”
“怎么你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陈晚歪了下头,面若桃花,笑意更浓了,“我可是做梦都想要探花呢。”
两人又乐乎一阵,便赶紧将喜讯报与陈母去了。
次日,宫内大设琼林宴。
这天夜里恰好是灯会,街上处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皇家花园,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才子如云,高朋满座,举杯共饮。上穷碧落下黄泉,兴起而谈,兴落而叹。
陈晚在其中也算是年纪较小者,不喜于热闹的他一人孤坐在角落里,周围事物似与他无关,中间虽迎合着来人回敬了几杯酒,但也不太融入其中。
远远而视,一身深红锦袍,高马尾,眉眼倒是挺薄情,不笑时不易近人,笑起来却是好看的。
难得有一日热闹,小皇帝也赶来这琼林宴,因为不想显露身份,败坏了这好气氛,便换作平常扮相。
也许是太引人注目罢,也许是见过一面罢。
一踏门,小皇帝就看到独自一人的陈晚。
依旧是那日的高马尾,不同的是昔日一身黑衣已被今日红装替代。为什么总喜欢这些颜色?小皇帝见他一人坐着,漫不经心状,也不饮酒,不知不觉就朝他走了过去。
余光察觉到有人靠近,陈晚微怔一下,忙抬起头,看到眼前来人,不禁一愣。
“李兄?”
李长日在他面前坐下,陈晚见势握了握酒杯,示意他饮酒:“好巧,李兄也是今日书生?”
李长日没说什么,只是在笑。许是觉得不好回答,转过话头道:“我不善饮酒,还请见谅。”
陈晚也没玩笑着要强求什么的,松开酒杯。他本是想多少喝些酒,好歹度过这个酒局,谁知反摊上这无趣。
就这样坐着,陈晚倒也不多在意,李长日也是耐着性子。
两人各装心事,却又都不言语。
相隔三尺,如若千里。
本就几面之缘,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只是觉得他们都太悲伤了…那么伤心的人,是过不好这一生的。
陈晚不看他,他亦不看陈晚。
惟有场外秋叶瑟瑟与宴内人语欢腾。
场外的欢腾更是衬得两人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