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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遗憾是青春的常客》

那些年一起追逐的风

那天…好些日子没联系的高中室友晓月突然发来消息:包子,你猜我看到谁了?

在我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聊天框里再次弹出了一个视频。我点开视频,看到他的脸时有些错愕,怎么会是他!一瞬间所有往事涌上心头。手机里的他好像比记忆中成熟了好多,更加帅气了,看样子也比以前长得更高了,但笑容还是和当年一样明朗。而晓月是我这段青春岁月里少有的知情者。

晓月说:“至今还是觉得你俩好可惜,那可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生。”

我的心咯噔一下,打了个哈哈:“没有缘分吧。”

“如果高考结束的那天你听我的,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结果了。”

我沉默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吧,谁的青春没有伤痕?有些人啊,光遇见就已经很美好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中的往事。突然她问到:“如果你见到他,你会和他说什么?”

我想了想:“好久不见?对不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会说些什么。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只是五年过去了我们始终没有再见过。

和晓月结束聊天后,我与他的那些过往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打转。如果不是晓月的再次提及,或许我也就偶尔怀念一下子,不会有过多的情绪罢了,五年过去了也足够沉淀了。太阳升起,我们只能前行。

那是开学的第二个星期,我被安排和他一起坐。社恐的我怀着忐忑、极不情愿走进了教室,看到空着的课桌,我松了一口气。直到上课铃响的时候,他才匆匆坐在座位上。

他一边放下书包一边问我:“我叫赵伟桉,你叫什么?”

“我叫林娜” 我有点放不开。

简单的介绍后,我以为我们会陷入沉沉的尴尬时,他冷不丁地拿出一个小本本:“我们加个QQ吧。”

我觉得奇怪但也小心翼翼地在本子上写下我的QQ号,就这样我们加上了QQ。再后来加上了微信 ,他存下了我的号码,也关注了我的微博。他好像永远有讲不完的话,尽管我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讲过什么,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庆幸的是我所害怕的尴尬场面没有发生,同桌的第一天我们成功破冰。

高中时期我的婴儿肥还未褪去,他总说我的脸像个包子,于是他便开始叫我包子。起初我还是不情愿的,后来竟也觉得顺耳了,以至于后来玩的好的同学也用“包子”称呼我。

我和他都是住宿生,学校管的严,住宿生并不能出校门。但很奇怪的,他总是会突然给我带好多好吃的,趁我不在教室之际偷偷塞在我的课桌里;我经常跟他吐槽学校的早餐太难吃了,于是他会经常给我带校外好吃的早餐;在我擦不到黑板的时候会笑话我是个小矮子,转头又接过黑板擦帮我值日;每次被数学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幸灾乐祸,又偷偷告诉我答案,一边嫌弃我笨一边给我辅导讨厌的数学;课间总爱跑去偷偷抽烟,以至于每次回来上课都带着股烟味。

终于有一天心情不好的我,狠狠骂了他:“我真的很讨厌烟味,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真的很臭!”

后来,和他一起的时候我再也没有闻到那股讨厌的味道了。有一次他的“烟友”叫他去抽烟,他说:“我同桌不喜欢烟味”。

他们开始起哄“哇!这就是女同桌的魅力吗?就属你烟瘾最重,转性了啊,不得了”

他笑笑不说话,默认了吧。

我假装淡定地写着我的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这一切与我无关。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颗心不可抑制的停了几拍,又疯狂地跳动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子。

某天课间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个mp3,强迫我和他一起听歌,后来我俩就形成了听歌时一定会把另一个耳机塞到对方耳里的默契。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五月天,而那首《最重要的小事》是我们一起听的第一首歌,那时的我从未质疑过他为什么要一直循环这首歌,只觉得还怪好听的。

每次有篮球赛的时候,他总像个嘤嘤怪非要我去看他的比赛。因为害怕人群所以我从没去看过,后来又一次架不住他这个嘤嘤怪的“恶心”就去了。我既不敢欢呼,也不敢为他打气,我觉得我无趣极了。

但他只道:“你站在那里,就是最棒的欢呼了!”

很多事情其实我早已记不清了…

我算是比较晚熟的人,因此这些事在当时并不觉得有任何其他意思。直到班里的同学都在起哄他喜欢我,而他也没有反驳的时候,这一切戛然而止。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

对于一个初中时期经历过校园霸凌的我来说,这个消息太可怕了,我只有恐惧,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怎么能喜欢我呢?我害怕因此引来的他人异样的眼光,异样的讨论。又或者类似电视剧才有的来自嫉妒者的“关照”。

“你这个垃圾” “你就不该活着” “别给脸不要脸” “真丑,辣眼睛” “别在这里装可怜,玷污我的眼睛”

他们若无其事地说“这是友情,是恶作剧,是小打小闹”

即使反抗也不会有意义,那些言语已经深深烙印在了那炙热的十几岁。以至于让我在往后的几年里,一直害怕退缩,封闭自己。

某天,他从室友晓月那里得知我在商场玩的时候,竟冒着大雨过来找我,我对他的出现也感到惊喜,但矛盾的是我对他却十分冷漠:“你来干嘛。”

他脸上的笑容僵滞了一会:“当然来找你啊。”

接着扯开话题道:“你在吃什么,我也想吃。”

我并未理睬他,拿着食物便转过身去。而他安静的陪在我身边直到我吃完。然后一直跟着我在商场转来转去,电影差不多开场前我极不耐烦的对他说:“你能不能回去啊,别烦我看电影。”

“我们只是同学,你不需要过多的关注我,你这样会让我很厌恶”

他的神情那样失落,眼里的光黯淡了:“原来我们那些天的来往与照顾,在你看来只是因为我们是同学吗?我在你心里真的只是同学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触及到他眼里的那份纯粹的喜欢,会让我泪湿襟,会让我破防。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我转过身决绝的丢下了一句:“难道不是吗?我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做同学。你可以回去了,你在这打扰到我了。”

“等你进去了我再回去。”

我不能回头:“随你便”,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痛得不能呼吸,眼眶有点发热。

在进场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当时那落寞的背影一直在我眼前浮现,后来那场电影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用着最不成熟的方式深深伤害了他。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为我的所做所为对他的伤害内疚不已。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不再在我身边打转了,他再也没有给我带早餐,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看见我只会擦肩而过微微一笑,甚至当作路人笑都不笑,不是他装清高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我错过了当初认真的他。我应该开心的,但我不觉得好受半分。我是喜欢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后来我们分开坐了,即使在班里我们也没再交流过,不及同学甚至是陌生人。我只敢在他不注意间偷偷的看他,关注他。害,好难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即使在偌大的篮球场,我也总能一眼就看见他的身影。我不晓得他是否会像我一样默默的关注着,我想应该不会吧,毕竟我那样伤害他......

再后来分班了,他是理科,我是文科,我们的人生轨迹也没有再相交过了。这份喜欢直至毕业都不曾见过太阳。拍毕业照的时候他曾约过我一起拍合照,我始终没敢去面对他,更没留下一张合照。

我总在深夜时会回想起我们之间那一点一滴,仿佛还是昨天。耳机里循环播放的那首《最重要的小事》让我久久沉浸在有你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这一刻最重要的事,是属于你最小的事” “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 “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全心守护你”

此刻我能想到的最重要的小事,那就是发现在每个日常生活中的你和我一起做的啥事儿。

赵伟桉,我好像懂了为何你老循环给我听这首歌了,但是不是太迟了。“我愿意陪你走过人来人往,全心全意守护你,因为这是我最重要的小事。” 我的解读对吗? 你瞧瞧,我多傻啊,什么都迟钝,只是一昧的逃避对你的悸动,逃避你对我的喜欢。

高考结束那天,正好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在等大门打开的时候,其实我站在他身后隔了几把伞的距离,刚好也挡住了我,我在伞后偷偷看了他很久很久。

晓月在我旁边静默了会儿:“上去道个别吧,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不了吧,他应该不会想在看到我了吧” 我总这样自以为是的觉得。

我还是那个胆小的我,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最后大门开了,我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人群里,我的高中也落下了帷幕。

“再见了,赵伟桉” 原谅我只能在心里说出对你的告别。

大概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一次次失望过后的平静,爱而不得,回忆重重。回忆是件很累的事,就像失眠时怎么躺都不对的样子。

后来某一天我发觉我的微信列表里没有他, QQ 列表里没有他,微博的粉丝列表里没有他了,我想他真的不想和我有任何交集吧……

也许会再见,也许再也不见,谁知道呢。

若能久别重逢,愿你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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