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子是搞定了,这个位置也蛮好的,邻里邻居也都能互相帮帮,陆时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他带着临走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张卡生活着,那张卡上钱也不算特别多,但对陆时来说,就只算日常开销也够他生活到成年,就算他提前花完了,也可以直接去他爸开的一个分公司,但他还是不想和他爸涉及到太多关于生活上的事。
也是冲动,或是对方太过单纯,陆时是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年愈发迷人……五官精致,皮肤雪白,带着一副金边圆形眼镜——其实他度数并不很高,完全不用带眼镜,带上眼镜简直多余。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多余,而是陆时见多了柯文穆带眼镜的样子,这一摘下来,更像陆源了。
柯文穆其实也是那种打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养他基本接近放养,并不怎么管他的生活,只是一直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又什么“爹娘生了你,你要好好报答父母”之类的话,他已经听了不止一遍,毕竟是从小,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这种只存在于回忆里的亲切感又回来了,天真的陆时以为这就是爱,一种无法言喻的心动,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也可能是亲情,一种失散已久的渴望。
柯文穆真是个大好人,又是帮陆时找学习,又是帮陆时找房子,在他看来是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但在陆时眼里就变了味…
“他好善良,和他好像……”
“他好漂亮,和他真像……”
“他真可爱…简直…和他一样……”
他帮了陆时的忙,请他吃个饭也是理所应当的,正好陆时也一个人住着,不会与家长有过多交集,反正都是吃饭,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不一样,更何况他是柯文穆。
“我们……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这句话出自陆时之口。
也仅此而已。
仅仅是一种感觉。
答应了…满草率的,不答应呢?可又有谁对他柯文穆这么好过?甚至比他的父母还要关心他。他的父母只知道让他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他甚至没有一个完好的童年…完美的童年…别人的是什么?快乐?而他呢?只是…永无止境的学习…别人在谈笑风生的时候,他在学习,在写卷子,干完一项还有数不尽的任务……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出来的孩子,也许只是被当成了学习的机器,像是“你现在不学习你会将来后悔的”“爸妈这都是为你好”这样的话语,柯文穆听过了无数遍,说是听到耳朵起茧子也毫不夸张。他们难道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吗?不,他们可能只是爱错了方式,只是迫于生活……这种人啊,为了自己有一个完整的家,培育了一个孩子,可……孩子也是会长大的,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啊……
童年可以是穷苦的,但他的童年不快乐,这才是最大的遗憾……
从柯文穆出生到现在,陆时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他不会对自己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他会包容自己的不完美,考虑着他喜欢吃些什么或干些什么,会关心自己…他找不出身边其他任何一个人会像陆时这样关心自己,所以他即便灵魂不答应…心也已经替他开了口…
“我…也是…”
阴暗的街道上立着一盏破旧的路灯,灯泡摇摇晃晃的悬挂在通体乌黑的钢管上,暗黄色的光芒映得少年的侧脸极为好看,陆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样子,无法言喻,仿佛是晶莹的雪花,又好似阳光的碎片,也许是灿烂的,有掺杂着一丝哀伤。
柯文穆垂下了眼帘,嘴角也挂着一丝难言的笑容,他不想去看陆时,也不敢去看陆时,仿佛这种感觉下一秒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经历了一场清澈的春雨,将曾经跌跌撞撞蹭上的泥土冲刷干净,站起身,享受高出的空气有多么的清新,清晨的阳光有多么的温暖,他的心情早已化作一汪清泉,咕咚咕咚的喷涌而出。
陆时待他答应后,轻轻撇去了他的眼镜,丢到了一旁,这样的他看上去更加迷人,对陆源的相似程度又莫名增加了几分。陆时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另一只紧握住了他的手……须臾,陆时不知何时已经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轻轻俯了上去……
就那么轻轻的tie着,宛如羽毛拂过水面,不进,也不退。陆时心上充盈着一丝哀伤,不知是过去,还是今昔。他略带沙哑地唤着柯文穆的名字,但当时的他们大脑已经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所包裹,以至于陆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唤的是柯文穆的名字……还是陆源……
他不常感受到这种若隐若现的爱意,他只知道,现在,终于有人在乎自己了。
“柯文穆……”
“陆源……”
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情绪,他只是觉得,我的陆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