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老师评讲试卷的语调千篇一律，金黄的阳光洒过，照在少女熟睡的面颊上，粉嫩柔软的面庞，纤长卷翘的睫毛，樱桃般红透的小嘴，均匀安稳的呼吸，美得就像睡在油画里的公主。
若素悄悄瞥了一眼公主，攥了攥手中的笔，又偷偷看了一眼公主，再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
如果可以，她愿意做公主的骑士。
“李若素，把李安然叫起来上黑板做题！”数学老师顶了顶眼镜，睿智犀利的目光。
不行呀老师！若素可是如假包换的李家人，哪里能做这恶人？
可是，她也没辙呀！老班你可真够坏的！居然让好孩子做恶人！
若素摸摸鼻子，攥笔，轻轻戳。
老班真有你的，自己不喊，反正待会儿挨骂的又不是你。
她戳戳，戳了一下不行，戳两下，戳了两下不行，戳三下。
她多么不舍得将安然喊醒呀！她又多么想再静静地看着安然睡觉呀！
虽然这种希望安然睡觉自己学习的想法非常坏，但是她就是喜欢看着安然安静睡觉的模样。
多么人畜无害，多么温顺可爱，多么，令人心动呀...
安然睁开眼，大大的眼睛微眯，睫毛微垂，拂过她棕褐色的瞳孔，阳光柔柔地沐浴在她身上，黑色细软的发丝被照得莹亮光泽。
她在对着自己笑！是那种恬静的、温柔的、缱绻的笑。
不知是谁，心跳漏了半拍。
若素突然间明白，电影里说得一眼万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李安然！你上黑板做一下这题！”老班浑厚骇人的嗓音突然扬起。
安然眼睛瞬间睁大，清澈明亮。
而这一切，都不到一分钟。
她假装镇定地拿起试卷，走上讲台，在经过若素身边时，若素给她递了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
安然还没彻底醒觉，站在讲台上脑瓜子嗡嗡的，她捏着粉笔头，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班在黑板上画的坐标轴。
“李安然啊！这次考得不好啊！数学分数已经出来了，倒数啊！”老班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双手别在身后，谈话一样的语气。
李安然抽搐着嘴角，在经过反复对比之后，终于找到了试卷上和坐标轴匹配的题目。
扬起胳膊，对着若素工整隽秀的字儿不紧不慢地誊抄。
才写了几个式子，老班的声音带着不悦和不耐烦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写哪一题呀？”老班皱起眉头，夺过她手里的试卷。
李安然一惊，心脏怦怦跳，毕竟老班抢走的是若素的试卷，毕竟那张试卷的首页上，写着李若素的名字。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老班在看试卷的第二页，不过，老班你可千万别翻页啊！
老班抬头看了看黑板，再看了看安然写得过程，好像被气笑了。
“我刚刚是让你上来做这题的吗？”老班眯起眼睛指着黑板。
一脸茫然的李安然眨巴眨巴她漂亮的大眼睛。
“姑娘哎！是第三页的第一题！”老班翻开试卷就要翻页，无奈地边笑边摇头。
别啊！别啊！老班你把试卷给我！我自己翻页！
老班你别看名字那页！老班！老班！
镜片下的小眼睛扫过首页，老班一开始看着满满当当的试卷还甚感欣慰，当看到姓名那栏的“李若素”时，那个脸啊！整个都僵住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电视剧里的台词她历历在目。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被粉笔灰染白的手指摩挲着试卷脚，不出意外的，老班面色一沉，说：“你先上去！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老班手里的试卷，灰溜溜地回了座位。
将试卷不动声色地还给了若素。
一抬眼，就是老班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自己。
二人皆打了个颤，迅速低头。
要是若素不给她递试卷，那她上去也最多只是挂在黑板上，被老班教育一通上来而已。
可是，这下惨了！
本来就考得老差了，搞不好还要被找家长！
可是找家长不可怕，毕竟李安然长这么大，找家长是家常便饭，可怕的是李安然现在没有家长！
按照和爷爷的约定，李安然和李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只是李家答应养到这姑娘十八岁而已。
从理论上来说，李温言和李若素是不能每天和安然说话的，更不能接送她，给她煮饭带早饭，包括，给她写作业，递试卷。
而老班多多少少应该都知道一些李家的事，要是找家长的话，那不都暴露了吗？
……
办公室里，老班坐在工位上漫不经心地捻着香烟头，翘着二郎腿，对站在一旁手心抠手背的李安然道：“你知不知道人家李若素这次考了多少？”
李安然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摇摇头。
“人家李若素虽然是转学过来的，但是人家这次的数学分数是全校第一。”
坐在老班对面的另一个数学老师啃着苹果，对着老班大声道：“哦呦！还不肯告诉我！搞了半天全校第一是你们班上的转学生！”
“去去去！吃你的苹果！”老班朝苹果老师白了一眼，又端起架子。
“你有没有看到人家的试卷上是怎么写的啊？你怎么就不学一学呢？你怎么一天到晚那么多磕睡呢？你怎么睡得着的？”老班的连环question问得安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好了，迷迷糊糊地愣在一边。
那苹果老师又看不下去了，咬了一大口苹果，又笑着和老班道：“你咋和人家孩子这么说话呢？你看把孩子问的，都懵了！”
“你甭管！我教育我的学生呢！你少插嘴！”老班不耐烦地顶了顶眼镜。
安然估摸着也快上课了，她可不想下节课下课再来办公室喝茶。
乖巧如她，睁着委屈的大眼睛，眼巴巴地将老班和苹果老师望着：“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像李若素学习的，我也会努力克制住睡意的。”
孩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啊！眼看着泪水就要溢出来了！
看得俩大男人那是母爱泛滥啊！啊不，父爱泛滥，心都快融化了都！
“行吧！你先回班里去吧！”老班终于不忍心。
苹果老师拿了个苹果放在孩子手里：“好孩子，拿着吃吧！这是自己家果园里摘的，可新鲜了！”
“谢谢老师。”孩子依旧水汪汪。
孩子不动声色地走出了办公室，继续对着蹲在办公室窗台下的李若素眼泪汪汪。
若素才担心了一秒，某漂亮女娃立即笑逐颜开，打开双手藏住的苹果，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当当！此战大捷！还俘获敌军一枚红通通的大苹果！”
若素松了口气，小声说：“你小心苹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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