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
“李安然,你以后还是少和李若素说话,她那副样子,我看着就尴尬!”林芊芊抱着排球对着安然道。
安然不以为意,她看着独自一人练习排球的李若素,眯起双眼:“本小姐和谁说话还用不着你来管。”
“安然,说句不好听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不是李家千金了,就别横横了。”林芊芊一副很是关心她的模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嘛!从小到大一直一个班,我会照顾着你的!放心吧!”
林芊芊是林参谋长家的孙女,人说坏也不坏,也爱耍大小姐脾气,就是小心思挺多。
她挽着安然的胳膊,露出友善的笑容。
李安然才不买账,她甩开林芊芊,去捡若素不小心抛过来的排球。
“李安然,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要是和我一起孤立李若素,我也许还能和你做朋友。”林芊芊将手中的排球左手垫到右手,“你要是一定要这样的话...”
林芊芊嘴角微微上扬,手腕一发力,手中的排球“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安然的脑袋上。
安然只觉得脑瓜子在地震,“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隔着头盖骨刺激着神经,她一下子被打趴在地上,双手推出去,在塑胶跑道上擦破了皮。
“嘶嘶--”安然疼得直抽抽,小小的身躯趴在跑道上,蜷曲着,可怜得很。
一抬眼,就是一双Armani限定款运动鞋,那鞋子的主人弯下腰,露出她关切的眼神:“哎呀!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安然,你没事吧?”
若素抱起她刚刚掉落的球,站在一旁,讪讪的,不知所措。
林芊芊又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我想应该没事的吧!不过是擦破了点皮,我们可是好朋友!对吧?安然。”她不顾安然的疼痛,一把抓住她流血的手,卯足了劲,狠狠一拽,又向着众人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安然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正当林芊芊沉浸在她的表演中时,一只排球朝着她的脑门砸来,这排球来势汹汹,好巧不巧,砸中了林芊芊那漂亮精致的脸蛋。
那一砸可不得了,直接把人给砸晕了,林芊芊那只被打歪的鼻子正簌簌地流着鲜血。
李安然愣了神,她看向两手空空的李若素,叹了口气。
“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医务室!”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久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篮球服,肤色黝黑的男生急匆匆跑来,一个公主抱将林芊芊整个抱起,直奔医务室。
那男生瞥了一眼安然和若素,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芊芊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俩的人生就完蛋了!”
那男生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生,定睛一瞧,是费清。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抓耳挠腮,云里雾里。
“姑奶奶,怎么回事?林芊芊怎么了?”他走过来扶住李安然,看看这,看看那。
“死不了。”李安然翻了个白眼,跳起来一把揪住费清的耳朵,“你倒是挺关心她啊!”
费清弯下腰,疼得嗷嗷叫:“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小的永远都是您这头的,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她一松手,费清又开始嬉皮笑脸了,他十分自然的将胳膊架在李安然的肩膀上,回过头偷偷瞟了一眼若素,神神叨叨地凑到安然耳边,用厚厚的大手捂住嘴巴,自以为在说悄悄话:“你怎么和她相处起来了?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安然猛然间将肩膀甩开,却不曾想,狒狒的胳膊就像用502胶水黏在身上一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管我?”李安然挑眉,一副大哥看小弟的模样。
费清皱了皱粗粗的眉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打了林芊芊没事啊!可是林芊芊会把气都撒到你身上啊!”
“她顶多也就是被孤立,没人敢动她的,可是你现在可没有后盾了,你知不知道啊?姑奶奶!”他很是焦急地晃了晃安然,晃得安然头昏眼花,“刚刚那个男生,是高二的,他是林芊芊的未婚夫,你最好注意一下,要是他来找你麻烦,我不会不管的!”
“那我谢谢你啊!”安然生无可恋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狒狒,她的小身板快要被狒狒压弯了。
“客气啥!李温言的妹妹也是我费清的妹妹!”他拍拍胸脯,很是骄傲。
可是费清你是不是搞错了,若素才是温言的亲妹妹啊!
等到费清走后,若素才走过来,看着安然流血的手腕,埋下了脑袋:“安然,你也要去,医务室的。”
“为什么要用球砸她?”安然盯着她,任由她托起自己的手吹气。
若素停了下来,对上安然的眸子,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坚定又坦然,她薄唇轻动:“因为,她砸你了呀!”
“可是她砸我了关你什么事儿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安然缩回手腕,嘟囔着嘴巴,鼻子一酸。
若素浅浅地笑了,她轻轻地去刮安然的鼻尖:“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被你讨厌喽!”
微风拂过,若素额前的碎发被吹开,露出她淡淡的眉眼,高贵的远山眉,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若素有着典型的北方女子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柔,就像一副写意的山水画,缓缓的,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安然眼里含着泪水,笑着用手背去拍打若素:“哎呀!臭若素!死若素!真是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不出意外的,李若素和林芊芊都被处分了,原因是打架斗殴。
然而,这件事情的幕后作俑者李安然同志除了光荣负伤以外倒是一点事儿没有。
“李安然!你别跑!你给我说说!若素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就被处分了?”
“又不怪我!若素只是帮我出气而已!哥你怎么不讲理呢!”
一个小小的女孩在人群里穿梭,可谓是游刃有余。
一个高高的少年在人群里呼喊,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素跟在温言后面抿着嘴偷笑。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家的有趣,她第一次觉得被处分了好像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安然给的。
尽管她知道,温言不和她言语,是因为不熟,是因为尴尬。
尽管她知道,温言也向来不会和她那般说话。
因为,只有足够亲密的人,才能那般无所顾忌。
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从不奢求亲情,也从不在乎什么真假千金,她只是想好好地活着,认真地活着,慢慢地付出,慢慢地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