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山洞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外面天气寒冷,苏玄把士兵们都叫到山洞中休息。
众人临走的时候只带着极少的食物,大多数人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沿着石壁而坐,时不时传来肚子的叫声。
何礼低声道:“将军,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苏玄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往洞外走去。
何礼跟上去:“将军,你准备做什么?”
“我看到一样东西。”苏玄在洞口站住,盯着外面横生出来的几根植物枝干,“这里倒是有大片的毛竹。”
何礼看了看那浑身长着枝干的大竹子:“难道底下有笋?”
苏玄摇头:“肯定没有。但如果我们手中有武器,出去谈判,起码有一些底气。”
“武器?”
苏玄勾起嘴角:“这种竹子通常长于南方,把梢和小枝的头砍了,削尖,能当做长矛。你看,这分枝是可以当做盾牌用的,敌人的刀砍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挡住。我们虽说没武器,但部分士兵上还有匕首,打仗不行,用来削竹子不是什么难事。”
何礼看着竹子,认真思索着:“将军意思是说,这些流民真正想要的,不是我们的性命?原来如此……我之前都觉得奇怪,为何这些人不直接把我们杀了,要看我们饿死。”
苏玄继续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敌人,只是被战乱逼迫得没有办法的流民。若是我能给他们衣食的同时,还能保他们性命的话,这些流民又何尝不能为我所用?”
“将军说的对。”何礼点点头,“我们正好缺兵。若能成功让他们收入麾下,就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何礼在旁高声下令:“将士们,听令!将山洞外的大竹子搬进来,头部削减做成武器。我们有不战而胜的办法了!但注意搬动的时候声音轻点儿,别惊动了外面的流民!”
“是!”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纷纷开始行动。
苏玄又告诫众人不要将竹子削得太尖。何礼稍有疑惑,但并未直言,只是同样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山洞内已经堆满了大量的竹子,士兵们轮番用小刀削竹子,再加上烧火取暖的声音,一时间十分热闹。
苏玄和何礼坐得近,挨着石壁,靠在一起。
何礼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苏玄。苏玄几乎终日是个爱干净的人,但这几天折腾下来,衣甲脏乱,就连脸上都带着点儿灰尘。可被这红红的火光一照,又多了几份平日里没有的气概。
何礼思忖良久,他需要跟苏玄学得还太多,这往后的路,他还要跟苏玄学更多东西。
何礼突然道:“将军,你有没有去过云瑶?听说那是个好地方,人人安居乐业,是个非常美的地方……”
苏玄在心中盘算着这几个国家,云瑶……即使现在在打仗,若真有这个地方,也应该有所耳闻啊,但从未听说过。
山洞外
已是日暮时分,整个树林都呈现出灰败的色彩,流民们穿着破旧的冬衣围坐一起,无数双眼睛,时不时望向那不远处的山洞。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站起来:“平君,他们真的会出来吗?”
平卜正是之前与何礼有过短暂交谈的年轻人。他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依旧穿着被血染红的布衣,微微抬起头,看着即将完全暗沉下去的天空:“都这个时候了,如果还想不到这一层的话,这苏玄的确是个无用之人。”
那流民继续道:“若真是这样,我们便冲进去,把他杀了。”
“你如果是冲进去把他杀了,我们多半也活不成了。”
又有人道:“但是不杀的话,一样活不成。”
“我们之前杀了几名守城的士兵,他心里必定怨恨我们。”
“怨恨也只是暂时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平卜站起身来,“这天下多的是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如果他愿意将我们收入麾下,我们可比那些死去的士兵有用的多。”
“平郎说的是,那我们便再等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