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我,我在看脚尖。
在玄关脱了鞋,才想起我的拖鞋被自己甩在了卧室里,现在没鞋穿。
大夏天的我也没穿袜子,有些凉飕飕的。
然后我就听见了走路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他停在了我面前。
他叹了口气,自己光脚站在地上,蹲下身把他的拖鞋在我面前摆正。
他没说话,没起身,也不抬头,就等着我踩进他的鞋子里,然后宣告今天这场矛盾终结。
丁程鑫给我台阶,我自然会走下来,一声不吭地乖乖穿好鞋,他的脚有些太大了……
同一时间他站起身来,待我把鞋穿好,见我还不抬头看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丁程鑫“童童……”
丁程鑫“下次出门跟我说一声好吗?”
没想到他开口是这般卑微的语气,也没想到是这样不带半点责怪的话语,我有片刻怔愣。
丁程鑫(局促)“不想跟我说的话,跟马哥贺儿谁说都行。”
他的语气有些紧张,似乎在跟很陌生的人提很过分的要求。
但他面前的是我。是与他共度难关的我。
丁程鑫“不要让我……我们找不到你好不好?”
……
我听出他原本是想只说自己,却话锋一转把主语变换,言语里的小心翼翼一刀剜在我心上。
丁程鑫,他是丁程鑫。
雨天膝盖疼,生长痛缠身也会背起我的丁程鑫;初潮突如其来,红着脸不敢直视我也会给我带来热水和红枣的丁程鑫;不敢开口唱歌,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夸赞我的丁程鑫。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至少我知道抬头看他的表情,似有若无的颓唐气息和扑面而来的不安感让我更加不知所措,只能试着用眼神传达安慰。
我们原本不应该是这样……
丁程鑫(眼神闪烁)“童童,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
丁程鑫“只是大雨夜那次……”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丁程鑫“……我真的很后怕。”
2017年的暴雨夜,昨天晚上马嘉祺也是因为这个才来我房间找我安慰我的。
这是我永远没办法战胜的苦痛,也是知道内情的所有人心上的一道疤。
自从上次被某节目组的整蛊活动吓得浑身颤抖,不顾镜头往马嘉祺怀里钻之后,身边的所有人都对这件事三缄其口,极少再有人提起。
我真的太害怕了,时至今日,大雨夜三个字从丁程鑫嘴里说出来时,我依旧后背僵直。
整蛊节目之后,经纪人金叔担心我的精神状态,把我带去医院看心理科,最后不出我意料的,确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也就是网络上颇火的PTSD。
我一直没说给任何人听,经纪人也保留秘密。丁程鑫想必是不知道的。
但他看我几近要把头低到胸脯里去,还是双手搭上了我的肩。
丁程鑫“童童。”
我听到他的声音,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肩膀松下来,我缓慢抬头的瞬间,丁程鑫慢慢地把我揽进了怀里,我下意识抬了抬下巴,垫在他肩上。
他的双臂在我身后,没有所谓艺人的绅士手,他抱我抱得满怀,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连带着说话时胸膛的震动都像颤抖:
丁程鑫“我怕了,童童。”
丁程鑫“我跟你道歉,哥哥给你道歉。你好好的,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