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手中拂尘轻轻一挥,飘然下了云床,缓步踱到窗前,缓缓的道:“不错,救我的正是这位清幽居士。当时我心灰意懒,堪破红尘,遁入道门,本想就此了却一生。”说到这里,她转回身形,一双妙目莹然生辉,在马元合的脸上转来转去,接着道:“也许是我尘缘未尽,让我知道了你的消息。我请你来,非有他意,只想了却前缘。见你清健如昔,余愿足矣。再则,你是当世大侠,理应明辨是非,不要逆天行事。你……你这么做,我心难安呐。”
马元合垂下头去,陷入了沉思。
那道姑缓步向他走来,道:“元合兄,你我今生无缘,不能结成连理。不过情意深埋,我虽身入道门,仍无法斩断一缕情丝。圣心谷主乃是天下第一奇士,广布寻龙令,替天下人排疑解忧,此善举古今罕有。元合兄乃是有为之身,理应顺天应人,扶助圣心谷主。我诚心相邀,盼着与你时时相见……”
她一路说着,来到马元合近前。一阵阵浓郁的香气,马元合只觉得如坠云端,精神为之恍惚。只听轻柔如水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元合兄,你看看我,思柔真的变的又老又丑了吗?”
马元合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迷惘。
耳边的软言细语,温柔如水。
四目相对,那柔媚的眼波,似乎能融化一切。
岁月的蹉跎,也赋予了她诱人的韵味,比妙龄少女更多了几分难以抵挡的风情。尤其那奇异的香气,似乎能让钢铁也为之酥软。
可是,马元合毕竟不是寻常人。
他猛地晃了下头,苦笑着道:“思柔,我真的希望你是思柔。可惜,你不是。”
那道姑脸上的温柔笑容为之一僵,诧然道:“你,你说什么?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马元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道:“你装扮的很像,你的易容术手段十分高明,可惜你不该叫我元合兄。思柔对我的称呼,只有她和我知道,你是不会知道的。”
那道姑退开了两步,笑道:“人言马大侠为人豪迈,英勇无敌,想不到心思也这么细腻。与老情人久别重逢,居然还能这么清醒,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马元合神色凛然,道:“你能模仿思柔的笔迹,又能学到思柔的几分神韵,你一定和思柔相熟。我只想问你,思柔现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那道姑咭咭而笑,道:“想不到马大侠还是个痴情汉呢。不妨把我当成你的思柔好了,老实说,我的样子,可比你的思柔好看的多了。”
马元合目光冷冽,沉声道:“再要相戏,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向来行事果决,前时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变得意乱情迷,但是他并未失去理智,还是拆穿了精心策划的阴谋谎言。因此他愤慨难当,眼前这个女人何其歹毒,竟然在他最柔软的心灵深处,狠狠的戳了致命一刀。更重要的是,这个道姑模仿的这么象,一定是见过闵思柔。很有可能,闵思柔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想到这里,他担心闵思柔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和这女人多费唇舌。当下踏上一步,伸手向那道姑左肩头抓去。
他出手何等迅捷,势挟劲风,那道姑身形一闪,嗤地一声,肩上衣服已给抓破了一块。只听那道姑咭咭娇笑道:“啊哟,元合兄怎么这样粗鲁呐?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声音又娇又嗲,已全无先前的端庄淑贤。手中拂尘迳作软鞭使用,唰唰唰连攻数招,招数阴毒,无所不至。
马元合见她身法轻灵,家数邪门,但武功似乎并不甚高。他虽元气未复,身有寒毒未清,但还不把这样的对手放在心上。每一掌发出,都把拂尘的来势震到一边。数招过去,马元合步步进逼,若非那道姑身法灵便,只怕已伤在他的掌下。
这道姑恰也了得,仗着轻功卓绝,与马元合勉强游斗,却仍然嘻嘻而笑,道:“不要这么大力嘛,震得人家胸口好痛,你真舍得下此重手。”说话间,沉雄的掌力笼罩下,她的身法已渐渐施展不开。
马元合眼见得手,房门忽地被人撞开,一道凌厉的掌风从后袭到。马元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反手劈出一掌。他武功非凡,阅历极丰,出掌方位拿捏的分毫不差。砰地一声,两股劲道撞在一处。那人顿被震了开去,马元合身形也是一晃,向前抢出一步,心中微惊,这人掌力好强,倒是个一流脚色。
转头看时,却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道姑。
那个假的闵思柔趁机掠开,与那中年道姑并肩而立,笑道:“马大爷,不要那么凶嘛,有话咱们好好说。”
马元合哼了一声,心想今日之势,只有拿下这两下,逼问思柔的下落,再无别计。当下更不多言,晃动双掌,又要上前,先拿住这两人再说。谁知刚一迈步,便觉脑中轰地一下,心中烦恶,身形一晃,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