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狼崽们的捕猎技术大有长进,星歌便决定教他们学习捕猎兔子。捕兔子最好两只狼合作,想一只狼捕兔子实在是太难了,除非用伏击的方法,或者就穷追猛赶——往往兔子一个转弯就没有了踪影。这些奔跑如飞的小精灵可没有炽焰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不过她宁愿一只狼捕猎,因为她不原意跟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合作。
狼崽们之间的关系最近越来越僵了。他们不再经常吵架,而是对彼此保持着完完全全的冷漠。在捕猎时,他们也许会暂时合作一会儿,但不会对对方说一句话。在平常休息时,永远都是各干各的事,大家很少交流。在睡觉时,狼崽们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挤在一起
睡了,而是各自散开,睡在石缝里的不同角落。曾经聚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现在形同陌路。
我与你们相隔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炽焰经常这样想。
她几乎把所有精力放在研究如何捕兔子上。不久后,她发现一种巧妙的捕兔方法。可以先把免子驱赶到山坡的坡顶,再驱使着它从山坡上跑下来。兔子不适合跑下坡,它往往会被绊住,从山坡上叽里咕噜地滚下来。这时候再去捉,就方便得多。
“姐,你是怎么捉免子的?看上去很简单。”当注意到炽焰与同不同的描兔方式后,织云好奇地问。
说实话,炽焰一开始并不打算帮助她的,但看着织云那渴求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方法传授给妹妹。于是,织云尝试着将一只兔子驱赶到坡顶,再驱使它从坡上跑来。然而,炽焰选的这座山坡似乎不太适合新手,它的坡度太陡了,而且坡下还有一天片乱石滩和荆棘丛。当织云跑到一半时,她脚下一绊,摔倒了,兔子还没摔跤,她自己就已经从斜坡上滚下来了,更要命的是,她的正方就是那片荆辣丛。
在这紧急关头,炽焰猛扑过去,冲向织云。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不怎么完美的孤,准确地拉住织云,帮她站了起来。
“这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炽焰沮丧地对灵辰说,“我本以为我自己会在重要时刻发挥超常,但设想到即使在救我妹妹时我的弧形扑击还是不规范。”
“哦,你是这么想的?”灵辰的眼睛在树荫中闪着光,“你该不是说,你是为了弧形扑击才去救你妹妹的?”
“噢,不是,当然不是……”
“那就可以了呀,重要的不是方法,重要的是你救了你妹妹的命,这就足够了。”叉辰说,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你练习弧形扑击的目的不是练好它,而是能够用它来捕猎、线斗、帮助同伴。”
“可是我练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长进。”炽焰难过地说。
“这就不怪你了,”灵辰说,“对你这个年龄的幼狼来说,这个动作是很难的,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可为什么我第一次捉兔子时能做到呢?我是不是只有在放平心态时才能做好这个动作,而刻意练习时却做不好呢?”
“你第一次捉兔子时我偷看来看。”灵辰说,“我注意到,在看到你近乎完美的动作后,你的家人们几乎都惊呆了。他们知道这是个高难度动作。好了,要我说,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干吗?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炽焰抬起头问。
“呃,其实,就是……”
“是什么问题?”炽焰又问了一遍。她看得出,灵辰好像在犹豫。
“你为什么要信任我,并且每天都来找我呢?”灵辰终于开口问,“你已经见到过我的继父了,一旦你被他发现,那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你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来找你了?”炽焰惊讶地问。
“是的。”灵辰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不希望你死。你为什么不跟你的家人们快活地一起玩呢?相比来找我,你的家人们要重要得多啊!”
“可是你不明白!”炽焰一扫尾巴坐了下来,“我的家人们……他们……不,他们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噢,那不可能。听着,炽焰,你——”灵辰固执地摇摇头,继续说。
“我真的不想只跟我的家人们待在一起。”炽焰打断了她的话,“你可能不了解我的家庭,我来给你讲一讲吧——”
接着,她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生活。她讲述过去那段时光,那时荆棘尾和青云还活着。她又接这说到那个梦梦般的日子,随着那只恶魔似的公豺的降临,一切都变了。她继续讲搬家后的生活,讲岩影和寒泉的决裂,讲寒家和自己形同陌路,还有……
“要是现在不给自己找点能让我快乐的事,我随时都会死去,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她绝望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良久,灵辰仍然呆呆地站着,眠睛望着炽焰。
“你也一样?”沉默了一会儿,灵辰轻轻地问。
“什么一样?”
“没什么。”灵辰甩甩头,“噢,看,太阳快落山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是的,再见。“说完,炽焰转过身对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几片树叶落到炽焰耳朵上,如同九滴冰冷的雨。
几个星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所有的心事倾诉给别的狼。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是啊,说出来能有什么用呢?能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吗?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狼是除人类外最凶猛、咸式、强大的动物。当然,这是错的。而她现在越来越觉得,狼其实没有那么厉害。自己家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干吗,就因为两个成员的死亡而变得四分五裂。
我们不过是被命运操控的玩偶罢了,上天随便一挥手就能让我们像微尘一样飘散。我们中的多少能在生与死的缝隙间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