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亦雪对着他的背影结巴了半天,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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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逐渐远去,且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渐渐便由生气转换为失落,低声道:“你让我去哪儿啊?”
她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更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帮自己找灵泉剑的主人。现在,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看他那把剑这样特别,想来是哪个名工巧匠做的。说不定,做那把剑的知道灵泉剑的消息?
天逐渐低沉起来,习亦雪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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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丫头没跟着回来?”何恋恋坐在花园里,见苏洛一人回来,不免心情大好,道:“正好!感觉今日天气不错呢!”
苏洛看着何恋恋,平静地说着:“是,她不会再回来了,叫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好。”
顿了顿,他看着何恋恋闪着光的眸子,道:“我去收拾我的东西,待伯父回府后,自会前去请辞。”
“你说什么?为......为什么啊?”
苏洛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绕过她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十多年在何府的叨扰,已经足够了。这些年他们对自己照顾有加,不能让他们卷入自己家的事里。他们安全无虞,才是自己想要的。至于江二公子的挑拨,他从未信。
“苏洛哥~”
何恋恋看着苏洛决然的背影,哭了出来。
这长安城皆知,今后自己是要嫁给苏洛哥的。如今,他却要与另一个女子私奔!此事一传出,她这何府大小姐的面子往何处安放?世人定以为何氏之女无才无德,无教养,才遭未婚夫君抛弃。
何恋恋喃喃叫着苏洛的名字,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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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阁主的去向都打探不到,要你何用?”
倪馨坐在座椅上,面上神色愠怒。
“护法息怒!”追风领着明月、桑田跪了下来。
“倪姐姐!母亲说过,女人生气容易变老的。”许及书手里拿着糖果,颠颠儿地跑向倪馨。
倪馨看着胖嘟嘟小脸的小及书,脸上冒出笑容。起身一把抱起小及书,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责怪道:“上次你可是坏了我的事了,知道吗?这样对姐姐,你该当何罪啊?”
倪馨向来疼爱许安祺这个弟弟,若当年弟弟没有夭折,也该有这么大了。
“好玩儿嘛~我就知道倪姐姐最好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及书脸上洋溢着笑容,天真无邪。
倪馨乐了,似乎又想起什么,问着:“小家伙,你哥哥去哪儿了?”
小及书呲着牙笑了,道:“找仙女姐姐幽会去了。”
倪馨心里突然一阵刺痛,那女人是要毁了阁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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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拜谢伯父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往后苏洛不在身边,望保重身体!”
慕容苏洛跪在何辙书房,静静对着面前的何辙叩首。
何辙眼中盈满泪,扶着苏洛起身,道:“知道留不住你,只是这寻仇也莫要拼了性命。若慕容家连你这唯一的血脉也保不住,我实在也无颜见你父亲呐!”
“是,苏洛谨遵伯父教诲!”
话罢,苏洛起身,望了一眼满目沧桑的何辙,转身决绝而去。经过花园直达后门,却见何恋恋堵在门口。
“真走?”何恋恋满面严肃地问。
苏洛点点头,却还是想抓住这个线索,便问:“十多年前我持灵泉剑给你瞧,当时是否只你一人在场?”
何恋恋虽不知他为何问,却也如实回答:“这我不知,说不定有人偷看呢?不过,当日江叔叔带着江群拜访过父亲。”
“江群?!”
苏洛觉得有些奇怪,当日他也只是个孩子。那这么说的话,难道是江叔叔?
想到这儿,他转身跑向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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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赶到江府,府中已经浓烟滚滚,火苗窜出几丈高。
正在苏洛晃神之际,习亦雪被一男子搀扶着跑出来。而这男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二话不说,他急忙上前扶住了习亦雪,问着:“你还好吗?为何会出现在这?”
习亦雪咳了几声,始终没有说话。
“她......”许安祺正要回答,岂料习亦雪突然说话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还是很可疑,就......就对他用了仙术,他便交待了。岂料当时他刚刚杀了自己的双亲藏于柜中,夫人尚有一息,被我听到了她的求救声。他心知事情要败露,又打不过许安祺,便拉着我们,要引火自焚。他杀了双亲,竟只为这江氏秘籍。”
话罢,她将手中的书递给苏洛。
“屈打成招还是我教的,又救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我?”许安祺抱着手肘调侃着。
“这是什么好词吗?”
习亦雪甩了一个白眼,忍住了眼中的泪水,没再理会他。
此刻,她仍是心有余悸。真是不该让他教仙术,此番惨象似乎是她造成的。全府家丁及左邻右坊皆呼喊着去救火了,未逃出火海的人的惨叫声令她眼中噙满了泪。
天暗下了,似有雨落下。
她再也顾不了了,便要冲进去救人。却被苏洛拉住,死死按进他怀里。她埋进他怀里,狠狠哭了起来。
天下起了雨,火势却减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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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门前,当地衙役正在清点尸体。
尸体整整齐齐摆放在门口,习亦雪看去,白布盖着如下了一地的白雪。她瑟缩在苏洛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衣襟,眼眶通红,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
这,是她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人的死亡,见过这么多冰冷的尸体。
雨还在下,下得更大了。
“爹!娘!”
尸体前突然扑着一个装束华贵的公子,此刻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
苏洛瞧真切了,这便之前救过自己的江家大公子江霆。
刚归家的江霆瞧见眼前的惨状,不免悲痛万分。
“江兄,切莫过于悲伤。”苏洛劝着。
“你又如何理解我的痛?你没经历过,如何知晓!”江霆已让悲痛蚕食,失去了理智。
恰恰,苏洛与之有着相同的经历。他忘不了那日,白布上片片血迹,雨落得比今天还大。慕容府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流成河,满目皆是红色......
想着想着,他的双目已经通红,一股力量直冲心口。